“我是誰?我是一個小管家。”敬義接著又道:“是我將她拐了出來,作了老婆。我對不住你,今日她若要是願同你走,我不阻攔就是。”說著,突然撲通的一下跪倒,眼淚鼻涕都一齊冒將出來:“我隻求你,以後好好待他,別因為我的緣故嫌棄她。我隻能做一個土匪頭兒,不能帶給她什麼好日子,還是讓他跟著你去過好日子吧。”
李三公子忙伸手扶起有些失態的敬義,他斷想不到今日會有如此奇遇。他把敬義安放在板凳上講道:“興許是我來的不合適,讓你們夫妻間有了隔閡。不過,請你記住,女人不是禮物,可以隨意送來贈去的。既然她現在同你過在了一起,你們就是一家。我還是趕緊走,不妨礙你們才是。”
敬義在他麵前恭順的點起了頭,口中嗯嗯的應個不停。
李三公子接下去繼續說:“你做管家也好,做土匪也罷,你和其他人一樣,沒有高低之分。千萬別看輕了自己,隨隨便便的就跪倒人前。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隨意下跪的。我再奉勸一句,你做土匪,日後要盡可能的不去滋擾百姓。有一句話你應該懂得的叫:殺富濟貧,以後不光要殺富,更多的是要濟貧。”
經對方一說,敬義心裏豁然透亮了許多,濟貧,往後自己所應該做的就是濟貧。他心裏一下子有了目標和方向。自己身邊一直缺少一個諸葛亮式的軍師,不如將他留下來,作自己的軍師豈不是好?他將自己的意思一說,不料李三公子竟是一口回絕。
“我是做大事的人,不會在此間逗留太久。你若有合適的去處,給我舉薦一個,讓我呆上個十天半月,我就離開此地了。”
“不知什麼樣的地方算是‘合適’?”敬義一臉疑惑的問。
“給我找一個通些文墨的人,讓我和他交往一下,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通些文墨……”敬義口中囁嚅著,禁不住想起一個人來,也許此人對李三公子再也合適不過。
說不出來的緣故,敬義在李三公子麵前就生了氣餒,全沒有了往日的張揚跋扈。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管家二小時代,於人前低眉順目、謙卑恭敬。他幾乎是有點討好的順著李三公子的話茬,替他思想起來。李三公子是讀書人,讀書人應該喜好和讀書人在一起,把他引見到敬安那裏,未嚐不是一個好去處。想到此,他對李三公子言道:“我有一個熟識是在學堂裏教書的,不知公子是否想結識一下?”
“正巴不得認識此間這樣的人物呢!煩請幫忙讓我們見上一見。”
“這個卻不是什麼難事,如果公子願意,今晚我即可送你前去。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請公子不要人前道出我的出身才好。”
“這個自然,我隻管守口如瓶,人前不漏一言就是。你做下的事,我也有聽聞,也許遲早有一天有一句話你會明白: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可惜,這一句話,敬義在他的有生之年,未及弄懂時,就身首異處了。
說話間,二人酒飯已畢。敬義起身回房收拾行裝,打算連夜將李三公子送往敬安的住處。雖然他心裏不喜敬安,可是李三公子身上有一種力量感召著他,讓他心甘情願的去為他們作引見。他清楚李三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心思要比天還大,絕非自己這樣的鄉野村夫所能比肩問項的。
敬義回屋時,琴秋起初並不在意。及至他收拾停當,走出屋外,她才想起問一句他要去哪裏?“我去送李三公子上路。”敬義應了一句。一句話,卻讓琴秋起了擔心。送李三公子上路,莫非敬義此去是要結果人家姓名?她知道敬義素常心毒手黑,殺個人在他手裏就和拈死一隻螞蟻差不了許多,真害怕他會對李三公子作出什麼不端來。慌忙離身出屋,快不追趕上前。在大門口攆上敬義正和李三公子踏步前行,她一伸手,扯住敬義衣襟,不無怨尤的對他講:“你,你可要好生看護李公子……”一轉臉,卻和李三公子撞了個四目相對,心中頓時百感交集,竟然潸然淚下。想要再說起的話,哽在喉間再也講不出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