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竟讓那婆子逞了英豪(1)(1 / 2)

香菊聽婆婆的話語越說越是刺耳,心中頓時生了對這一對老人蟲無邊的恨意。她當下一跺腳,走出了家門。

自丈夫死後,公婆對香菊看護甚緊,輕易不準跨出家門半步。害怕她拋頭露麵得多了,會招蜂引蝶了出來,多生是非。她也樂得在他們麵前作出一副乖乖女的相,盡可能的深居家中,不讓自己的美麗在外麵顯露、招搖。每日裏去他們那裏問安請好,家裏大小一應事務去極力承當。不想這樣,並不能遂了他們心意。他們是一直將自己當做肉中之刺一般看待,盡管一時容留,終究沒能夠長在他們心頭,早完了要將自己剔除出來。誠心實意的想對這個家,對兩位老人,不想竟落得如此結果。

香菊越想越是傷心,走出家門不幾步,就匍匐在一棵大樹之下悲聲大放。她哭自己命比紙薄,年紀輕輕的死了丈夫,公公、婆婆又不待見。她哭自己命中無祿,腹中不能揣上黃家的子嗣,丈夫就急著趕著的去投了黃泉路。倘是自己能為丈夫留半點骨血,日後母憑子貴興許還有指望。她哭自己遭際艱難,一腔勤謹卻招致公爹、公婆刻薄……

左鄰右舍,輕易不見香菊出得家門。好不容易撞見一次,卻是她在嚎啕大哭。想來她一準是在公公婆婆那裏受了窩囊氣,心裏裝不下,才來在門外顯露。那些熱心的人鄰家大嬸、大嫂,很快圍攏過來。盡管她們不明事情原委,還是上來進行百般解勸。

“妮兒啊,受委屈了吧,寡婦的日子不好熬呢!”一位大嬸道。

“妹啊,也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一走,多幹淨郎利。連個拖累也沒有,省得整日看別人臉色,受不了的醃臢氣。”另有一位嫂子接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算勸得香菊止住了哭泣,她柔聲回道:“各位大嬸大嫂,我也知道你們這樣說,是為我好。可,可我心裏就是撇不下那死去的男人。更怕兩位老人兒子沒有了,要是連兒媳婦也沒有了,那不是讓他們更難過嗎?我留下來照顧照顧老人,也不枉和那男人作了一場夫妻,挑起這本屬於他的責任原是應該的。”

“妹啊,你心地太善了。人心險惡,世道難測,遠不止是你的心能經受得了的。你還是趕緊找個人家,嫁了吧。”

聽了這話,香菊的頭搖了又搖。這時又走上來一位大嫂對她說:“妹啊,說出來,也不怕你煩。你去牌坊那兒燒香,是有人瞧見了的。你一個寡婦家去那種地方燒香,隻能說明一個情況:那就是你想學那位老奶奶,也想讓人為你立一塊貞節牌坊。”

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認為作下的事情,無人能知,可終究還是法眼難逃,讓別人撞見了。又正被人家說到心底裏,說得她身子跟著顫了好幾顫。那貞節牌坊,一直是她心靈裏的夢魘。很小的時候,聽人講起牌坊的故事,就讓她騰升出對那位老奶奶的無限渴慕和向往。做女人做到老奶奶那份上,就該是最大的榮耀了。

“於是她弱弱的回了一句:“立牌坊,原來也想過的。”

人群中立時就有哂笑出來:“妹妹,這都什麼年月了,你還想著有人給你立牌坊。皇上都已經沒有好多年了,你也不看看,哪兒去找這立牌坊的人?”

她的心悚然一動,滿是驚異地問:“沒了皇帝,就沒有人立牌坊了嗎?”

“啊喲,妹子,如今都中華民國了,女人們都爭著改嫁呢!哪一個像你,還想著去立什麼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