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眾人中,王紹同算得上是一個有水平的人。盡管他也隻是初中還不曾畢業,其他的人比他更為不及,小學不畢業者,竟然占了多數。總算學校裏還有校長和王紹同兩個人支撐著局麵。他們兩人始終帶著高年級的課,而讓翠紅他們帶低年級的課。老師有了不明白的地方,也去他們那裏先行討教,然後再給學生講解。村裏人對孩子能有機會去學校讀書已是感激不盡,哪裏還有什麼人嫌棄學校裏人員的素質低呢?假使張莊沒有小學,肯定孩子讀書要多費上一些周折。
該是翠紅去學校陪伴校長的那天,她在家早早吃過晚飯,就趕到了學校。到學校時,校長剛把飯菜端上了桌。她邀翠紅坐下,一塊兒再吃一些時,翠紅搖了搖頭,表示吃不下了。在校長跟前坐了一陣,始終找不到一個雙方都樂於探討的話題,兩個人的談話就有些冷場。還是翠紅尋了一個由頭出來,到在校園裏隨意的走動。校長屋內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令她透不過氣來,到了外麵她才自在起來。
蹓躂了沒幾步,忽然看見一個身影,而且是一個男人的身影,鑽進了校長的屋。也就一會兒的功夫,那男人就出來了。翠紅不由得多看了那男人幾眼,五十來歲年紀,身上拾掇得也算幹淨利落,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在家種地的打扮。她心中一動:莫非這人就是那個人們所說校長的男人。不大的功夫,她看到那男人又走進屋去。很快屋內就有激烈的爭吵聲出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現身當場,去支持校長一把。想到這裏,她加緊了腳步,衝也似地趕到那門前,接連叫幾聲:“校長,校長。”屋內的吵鬧很快停住,她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買不進入小屋時,那個男人又從屋內出來,幾乎和她撞了個滿懷。看到她時,那男人眼光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兩個人,誰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們的生命會聯結在一處。等她走進屋內,看到校長坐在床沿,一手持著眼鏡,一手拿著手絹,不住的揩眼淚。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聲不響的將桌上的碗筷收拾起來。校長也沒有過多的同她講什麼,隔了一會兒,二人就在一屋之內一同睡下。
以後再有上學校住宿時,校長就要求翠紅她們學習功課,她在一旁作輔導。校長講:隻有老師是一桶水,才好給學生一碗水。如果老師隻是一碗水,想要給學生一桶水時,就要犯難。她還說一碗水的老師是有些誤人子弟的嫌疑,說得翠紅她們臉上隻是微微泛紅。覺得自己如果不學的話,就是天大的罪過。為此,大家學得都非常認真。那個王紹同,常常從家中來到學校時,對她們頭天在學校的學習情況進行提問。連他都驚奇,一段時間下來,幾個人的進步都是神速的,校長也不無滿意的有了笑容。
這一段時間以來,她越發的對天成不喜歡。也不知他哪兒來的那麼大勁頭,恨不得天天要對自己折騰上一陣。身上來了例假的那幾天,堅持著不讓他觸碰自己。他便像找不到食兒的豬一樣,接連的幾天哼哼嘰嘰,磨磨叨叨。也不知道,結婚之前那麼多年,他摸不著女人的氣,是怎麼過來的?自己和天成之間,好像隻有這一點身體上的聯絡,其它再難找出有所溝通來。天成不愛講話,自己又不願同他講話,是以二人就一直寡言淡語著。
最近,因為幾個人相互督促著在學校裏學習,天成還繼續天天鬧騰,讓翠紅身體隻是吃不消。白天不能沾板凳,屁股一挨上去,就犯困。翠紅也幾次的對那天成拉長了臉子,叫他不要肆意亂為。可天成根本不理會,他的意識中,娶個媳婦兒,就是要天天日鼓的。把個翠紅氣得鼻子都歪了,恨不得操起一把剪刀,一剪子下去,喀嚓一下,截斷他那惹禍生事的根苗,好讓自己清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