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看他手臂四條血痕,想是遇到什麼野獸,這村子地處僻壤,幾代人都平安無事,此刻突然出了事,餘村長也不敢大意,立刻挨家挨戶敲門通告,又一思考不妥,索性拿出銅鑼敲了起來,召集了村民就上這貓眼洞來。
這時餘村長接過趙高的話道:“我就是怕有什麼狼虎猛獸誤入村中,你們幾個莽漢倒不打緊。”手一指洞中婦孺,“她們怎麼辦?”
又抽了一口煙,繼續道:“咱們村世代平安,鄰裏和睦,大家的門窗造的都不結實,而且我們不知道闖進來的是狼是虎,數量多少,萬一被潛進了家門,那還的得了,我隻好把大家夥聚在一起,這貓眼洞也是咱前幾代老祖宗發現的,那時是個躲避戰亂的好地兒,今日一則天黑且不見月光,無法查探行事,二則要找個寬敞處商討對策,三則這裏實乃棲身安全之所,所以我才把各位帶了上來。”
其中有一中年人接道:“餘村長說的在理,咋們就在這洞中屈身一晚,況且外麵也要下雨了,辦不了事,等明天一大早,由我帶著各位回村全麵搜查一番,若是遇到那豺狼虎豹,當場抓了就拿來下酒,給大家夥暖一暖身子骨!”
說話這人叫張大勇,年輕時曾外出闖蕩過,也是村裏唯一背井離鄉的人,不知從哪裏學了一些拳腳功夫回來,平常受村民尊敬,那些小孩少年也都喜歡跟他親近,大勇空時也樂得教這些後輩一招兩式,雖然無子,卻也得享天倫。
餘村長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大勇,由你做頭,明日下山探查,眾人須得聽大勇的指示,不得擅自行動。”眾漢子應了一聲。
張大勇道:“村長放心,此事包我身上,至少能保得大家周全。”
一旁的趙高冷哼一聲,張大勇知他向來不服自己,現下又在氣頭上,於是打趣的說:“趙兄消消氣,易怒傷肝,肝傷則腎虧,等明日捉了那豹子豺狼,我把鞭全切與你,好好補上一補,你看要得不?”眾人隨即“哈哈”大笑。
趙高見大勇調侃他,剛要發作,馬三卻手舞足蹈的喊了起來:“你們錯了,都錯了,那不是狼不是豺,那是鬼!有手有腳的紅眼塌鼻鬼!來索命來了!快跑,大家快跑!”
眾人均給喊得一愣。
餘村長安慰了一會兒馬三,歎道:“這孩子真給嚇壞了。”把他獨自帶到一個角落去了。
趙高大笑一聲道:“什麼猛獸鬼怪,不過一些山貓野狗,就把你們嚇成這德行,待我回去捉了來,讓你們看看是不是那貓兒狗兒!”說罷轉身就往洞口走去。
張大勇見趙高惱怒要走,連忙跳在他麵前伸手攔住,道:“趙兄,外麵月黑風高,眼看也要下雨了,不如休息一晚,明日一起下去如何?”
趙高把大勇往側邊一推:“誰要跟你們這些軟漢一起。”回頭一喊他的胞弟趙明:“老二,咱走!”那叫趙明的也是個魁梧漢子,聽到大哥叫喚,應了一聲,從人群中往這邊走來。
張大勇見趙高不聽勸阻,也不願任他這樣去冒險,情急之下使個擒拿手一把抓住他臂膀,趙高見大勇動手,暴跳如雷,反臂一甩,把張大勇甩了開去,退出兩步,大勇暗歎這趙高倒有些蠻力,知勸攔不住,轉頭去看向餘村長,餘村長也朝這邊望來,對大勇擺了擺手,暗示隨他自去。
趙高重重哼了一聲,和趙明一起大步離去。
張大勇知趙高性子暴躁倔強,不服管教,也隻得罷手,好在他們是兄弟二人,彼此有個照應,又想他們回村之後指不定先奔家中休息,或許第二早才行事,也稍感心安。
於是回過身來對鵝溪村一眾漢子道:“時候不早,大家夥早點休息吧,養足了精神,等會明兒咱們也裝一回牛鼻子道士,下山捉那‘塌鼻鬼’去!”
哄笑聲中,眾人散去,各自休息。
張大勇來到洞口,扶起地上一塊陳舊的木板把洞遮住,又搬來幾塊石頭抵著門後,確保門板固定後才回到自己席位躺下。
不一會兒,洞外雷聲大作,飄起了雨,洗刷著山穀塵土,洞內火光已燃盡熄滅,漆黑之中,隻剩一些深深淺淺的喘息,而有些人竟無法入眠,暗自摩拳擦掌,期待著明日的到來,好有一番作為。
或許是這村裏太過太平,突然生了些事,倒讓人熱血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