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伊澤你……”裴昌海有些不忍的閉了閉眼睛,他身後的紗簾內則傳來了一陣盤盞碎裂的聲響,躲在簾後的錢武鋒捂緊了胸口,麵容扭曲蒼白,說不出是喜是悲,痛苦的伏在了地上。
“阿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敢來見我嗎?”公孫伊澤隨手將花蝶的屍身往腳下一拋,背負著雙手,睥睨的眼神遠遠的看過來,似乎是能看到簾後的錢武鋒一般,他嗤笑一聲道:“阿鋒,你是個重情重義又無情無義的小人,永遠的小人,你姐姐當初那樣害你,你還惦記著姐弟之情不願傷她。我豁命救了你你卻害怕別人重複你的路暗中破壞我的計劃。那麼多年的殺手生活,居然還沒有磨完你的天性,你覺得自己髒,覺得自己滿手都是鮮血,所以你自欺欺人的隻穿白色的衣服。阿鋒,此番你將我逼到如此地步,又何嚐不是將自己逼入死地!”
公孫伊澤高聲講著,句句字字清晰的傳入錢武鋒的耳中,聽的他的麵色越發蒼白,攥緊的雙手也漸漸開始抖動起來,卻依舊強忍著不肯出去。
不能出麵,絕對不能出麵,隻差最後一步了,公子的幸福生活即將開始,自己絕不能出麵擾亂所有的計劃。他奮力的咬著唇,一絲鮮血蜿蜒劃過下巴滴落在地上,豔麗奪目。
“公孫伊澤,本王數三聲,你再不束手就擒的話,本王會令他們即刻放箭,絕不顧慮什麼”裴昌海看了看錢武鋒,又看了看前方肆意張揚的公孫伊澤一眼,沉聲威脅。
“哈哈哈哈哈,死又如何,回去告訴那個老家夥,就算是死,我也永遠將他視作自己的仇人,叫他等著我來世的複仇吧!這世間早已汙濁不堪,本公子寧願去無間地獄一行,阿鋒,今日我先走一步,黃泉路上你可要跟上了。”公孫伊澤聽到裴昌海的話,不但不願投降,反倒仰天長笑,隨後轟然一掌,隔空遠遠的向裴昌海的船隻拍了過來。
他一掌下去,平靜的海麵上突然響起了一種呼嘯的聲音,掌風過處浪花洶湧,形成丈高的水牆,翻滾著向船隻襲來。
這一掌的威力真是驚人,船上的護衛船夫們立即手忙腳亂開始應付,匆忙中不知誰高喊了一聲:“保護殿下,快放箭”,頓時火箭嗖嗖,四周箭支如雨般飛撲向公孫伊澤的船隻,不多時就將那艘船射成了一隻巨型的刺蝟,船隻很快起火燃燒,烈火熊熊衝天而起,濃煙嗆人,公孫伊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滾滾濃煙中。
“快做好準備,一定要保證他還活著”無視船隻被波浪掀起的劇烈晃動,裴昌海低聲下令,隨即數十條人影嗖嗖的下了水,扯著多麵鐵絲網,魚一般的潛在水底摸向公孫伊澤的船隻。
兩個時辰後,大火漸漸的熄滅,燒毀的船隻遺骸被風浪卷起隨波漸漸的消散在大海中,就在裴昌海正焦急的時候,那十數條人影突然從布滿殘骸的風浪中冒了出來,扯起的網中網著兩個人行物體,快速的遊了回來。
待他們上船放了網後,裴昌海一眼就看到了已經溺水昏迷過去的公孫伊澤和死去的花蝶的屍身,他揮了揮手,正要命人將屍體送還給錢武鋒,卻聽得錢武鋒道:“計劃要緊,還是讓我先看看公子吧!”說罷他快速步出紗簾,彎腰抱起公孫伊澤徑直又走了進去。
因為常年靠湯藥提升功力,公孫伊澤身體特殊百毒不侵。為了活捉他,熟知他身體情況的錢武鋒與沐南南一起潛心多日,方研究出一種可以用來迷倒他的迷煙,方才的火箭中就混有這種。以至於抱著必死決心的公孫伊澤沒多久就被迷倒了,他雖功力高深,知道不妙後妄圖潛水逃走,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抵抗多時,還是被活捉了。
“京城那邊,一定也等急了”裴昌海看了腳邊的花蝶屍體一眼,命人好好收斂,隨即調轉船頭,全力返航。
數日後,京城皇宮內,皇帝麵對著太醫手中的碗,麵上露出了驚喜卻又悲愴的神色,他凝視著碗中的血跡,顫抖了許久,緩緩了閉上了眼睛。滴血認親,公孫伊澤果然是皇帝的親身兒子,半身膝下空虛,晚年突然得子的皇帝真不知道自己該是喜是悲,喜的是自己竟然還有個兒子活在世上,悲的是這個兒子將自己視為仇敵,執念成狂,幾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