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想走,這個宮裏是關不住她的,禁足了又如何?可是她想見他一麵,她不相信那個曾經對她無比深情的男人如今狠下心來,是這樣無情!
渾渾噩噩半個月,景亦沒來,最不可能來的人卻來了—清!
“這個時候,你應當在戰場吧!”她雖驚訝,卻沒有驚慌!
畢景清扯了下唇,兀自走到她床前的不遠處,坐了下來!
“一切都完了!”他很平靜!
司馬名瀾微笑著,“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你以為他不知道你的心思嗎?隻要知道你是司馬先生之徒,他就不會放任不管!”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不甘心,好不容易我才找到司馬先生,好不容易,才成了他的徒弟,我不能讓這些努力白廢!”他雙眼通紅,看起來在崩潰邊緣。
“不甘心,那你不去逃命,找我來幹什麼?是想劫持我威脅景亦嗎?如果你一個月之前這樣做,也許還有用,現在,就算我死了,怕他也不為所動!”她頗為自嘲地說。
“我知道,我看他打仗帶的女人,以為是你,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女人!”他急切地解釋。
“既然知道了,那你還來幹什麼?”
“你就把我想的這麼不堪嗎?我是來帶你走,我們找個瀾穀一樣的地方,好不好?我們過隱居生活,好不好?”他的聲音已經隱有哀求。
“理由呢,我為什麼跟你走?”她問。
他的雙眼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當初我承認,的確是想讓司馬先生收我為徒,才追求你的,我也是貪戀你的漂亮,可後來我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竟然愛上了你,我從未愛過顏玉箏,她隻不過是我登上皇位的一枚棋子,我愛的一直是你,你不是也愛我嗎?跟我走吧,好不好?”
她仰頭笑了,她大笑過後,眼裏不知是被笑出的淚還是傷心的淚,“清,你給了我什麼?”她用左手指了指右臂,“你的一次刺殺,致使我變成了殘廢!”
“我當時不知道在宮裏的那個女人是你,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會這樣做的!”他急忙解釋。
“你給孟婉儀的藥,使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用在你身上的!”他又打斷她的話解釋。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你帶給我的,除了最初你用來達到目的的愛,後麵哪一樣不是讓我次次受傷?現在我還不夠慘嗎?你以為我會跟你走?”她的目光冷冷地射向他。
“我以後會彌補你,用我的下半輩子來彌補,好不好?”他的心在痛,曾經那個隻會在他懷裏溫柔笑的女孩,如今竟然變成了這樣。
“我隻想要我的手臂,想要我失去的孩子,你補給我吧!”她收起笑,唇邊卻還凝著冷意。
“這……”他為難。
“我已經不愛了,如今剩下的隻有恨,你走吧,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她別過頭,不去看他。
“然兒……”
“別叫我這個名子,再不走的話,我要喊人了!”
他的瞳仁緊縮,最後還是轉身離去!
深夜的福安殿,她坐在紅彤彤暖帳裏,可周身卻是冰冷的,皇家的人,果真不能接近,最後除了遍體鱗傷,什麼都不剩!
半個月後,景亦大勝歸來,傳言瑞王自殺在瑞王府!
又是一個不眠的深夜,自從清走後,失眠便伴隨著她,往事一幕幕地在她眼前回放,原來開始就是欺騙,怪不得他後來沒找過她呢!還真是傻,居然天南海北地去找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就是傻,明知道男人不可信,居然還會給景亦機會!
她閉著眼,腦中卻並未休息,前世的事竟然也總被憶起,就連小學時戀上男同桌居然也記得清清楚楚。
封閉的寢殿,她感受到一絲涼意,突然睜開眼,竟看到景亦站在她的不遠處。他看她醒來,眼中閃過一絲狼狽,轉瞬即逝!
她坐起身,眸光定定地看著他,“你不信我對嗎?”
“你要我怎麼信?”子軒的事太令他震驚了,往常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她唇邊泛起嘲諷的笑,“這你就信了?你不查查是誰下毒害的我?其實並不難查!你隻聽到子軒喜歡我,你就認定我是有罪的,難道我就這樣不讓你信任?景亦,你太令我失望了!”
他怒目冷視,“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我有錯嗎?我不認為,我從頭到底就是個受害者,我還無處哭訴呢,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那你就走吧!”
“不可理喻!”他拂袖而去!
司馬名瀾算是徹底的死心了,景亦走後不久,她侍琴喚了來,在她流產後不久,就將侍琴從牢裏找了回來,那時景亦什麼都順著她,比較好說話。
她給侍琴一些碎銀和不算很貴重的手飾,“去找福公公一趟,不要讓人看到,讓他有時間過來!”
侍琴沒敢接,“娘娘,奴婢給您辦事是應該的!”
她拉過侍琴的手,把東西放在她手裏,“這些沒多少錢,是我給你的,快去吧!”有的時候,給的過於貴重,對於一個宮女來講,很可能是會招來殺身之禍。
侍琴看著司馬名瀾的神情,微微地點了點頭。
小福子來的很快,隻要是皇後娘娘的事,他一向都十分積極。
“娘娘,您可千萬別誤會,這次皇上帶淩修兒,沒把她怎麼著,甚至連見都沒見一麵!”他上來就解釋,他以為皇後是為了這件事找他的。
司馬名瀾擺擺手,“我不是要說這件事!”她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附耳過來!”
小福子湊過去,結果臉越聽越白,最後腿一軟跪在地上,“娘娘,不可呀,奴才不敢!”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不幫我,明天就等著看我的屍體吧!”她冷然地說。
“娘娘……”他一副為難的模樣。
司馬名瀾已經走進內殿,不再去理他!
第二天,景亦剛剛看到暗衛查來的結果,原來他的孩子是孟婉儀下的毒,而毒則是瑞王給的,景亦暗自懊惱,他怎麼就忘了瑞王是司馬先生之徒?什麼毒他都有可能弄來,他手中的紙幾乎快被揉爛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小福子連滾帶爬地進來,聲音都變了調。
“什麼不好了?”景亦挑起眉,什麼事驚慌成這樣?
“皇後娘娘她,她……”他還沒說完,自己先哽咽起來。
景亦一聽是司馬名瀾的事,立即從龍椅上走下來,拎著他的領子,“瀾兒怎麼了,快說!”
“她服毒自盡了!”小福子哭著說。
“什麼?”景亦大驚失色,放開小福子,一個沒站穩,向後倒退了幾步。他立即向福安殿跑去,在宮裏他不顧形象,施展輕功,不要命地向前衝。
到了福安殿,還沒進去,已經聽到裏麵哭成一片,他走進去,看到宮女太監都跪在床上,而司馬名瀾則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紅唇微揚,看起來十分安詳。
他走過去,顫抖的手探向她鼻下,沒有呼吸。
“瀾兒,別跟朕鬧了,快起來!”他輕叫。他的手摸向她的手腕,觸碰到冰冷,根本就沒有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