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帝興和二年,月妃在押運北疆途中遭山匪屠害,至此,北疆亡靈有祭,百姓大悅。
四周白霧迷蒙,她迷失地在裏麵四處尋找著,前方忽然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撥開迷霧走過去,是那個少年,漆黑如玉的眸子熠熠生輝,脈脈地對著她笑道:“這個你且帶著,日後我會憑著他找到你……”他手中的鏈子耀眼奪目。
他牽著她的手走進皇宮,然後在宮門外哀傷對她說:“媯嫿,為了我,你願意犧牲嗎?”
穆帝把她壓倒床上,粗魯地撕爛她的衣服,她不斷地掙紮,哭喊著,呼喚著他的名字,然而另一端,紅色的喜慶鋪滿整個房間,他喜袍祥慶地走進去,含笑地掀起新娘的蓋頭,兩個人脈脈相視,幸福相擁,而她,則傷痕磊磊地躺在床上,四周,是無限的黑暗。
“對不起……一直以來,我喜歡的人……都是嬌兒……”
“本王說過,你是屬於我的,怎麼也逃不掉。可是,你偏偏不聽話,要投到我父皇的懷抱,那麼,本王隻好讓你身敗名裂……”
“那是十萬大軍,關乎到國家安危,還有那幾萬的百姓,你怎麼能狠得下心啊,這兩年你到底變了多少,怎麼變得這麼可怕,連大哥都……差點不認識你了?”
雪海園裏驪襄侯大怒著指揮下人捆綁五夫人,她哭著衝過去拉扯他們道:“不要綁我娘親,她會很難受……不要綁我娘親……求求你們……”
屋子裏到處都是漫天的白帳,係花的白綾高掛於門口,五夫人靜靜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如紙,乳娘跪在地上不停地哭,她問:“乳娘,你為何一直哭,娘親為何一直躺著,她怎麼不說話?”
三夫人狠狠地一巴掌打下來:“小賤種!”她靜靜地跪在黑屋子裏,又冷又餓,媯嬌辣辣地一鞭子抽下來,下人門鄙視嘲弄的聲音。乳娘含恨而死的哭聲,碟碗摔破的聲音,淩亂的腳步聲。場麵混亂不堪,最後是媯嬌憤怒惡毒得猙獰的臉:“你去死吧!”然後一劍刺來。
劍身劃破風聲,狠狠刺進她的身體,一劍穿心,她疼痛得無法說話,望著她流淚,然後身子緩緩地倒下去,最後一刻,她看到汲墨蘭悲憫的臉,楚王含笑的眼眸,齊王孤絕的背影,迎風僵立著,她很想問問他是怎麼想的,然而,她永遠也沒有時間這麼問了……
“醒了醒了醒了,水姑娘醒了。”旁邊似乎是女子的說話聲,清脆活潑,似十六七歲的年紀,如花般單純的年齡。
“真的?”然後似乎又有幾個人湊過來,“啊,是真的啊,水姑娘真的醒了……”
“這真是奇跡,受了那麼重的傷,昏了十幾天了還能醒過來……”
“這多虧主子的藥好啊!”
“廢話,這麼珍貴的藥,主子不知賠了多少心血,豈能不好嗎?”
“說的也是……我們快去稟報主子吧。”
媯嫿剛醒來的腦子還不太清醒,聽得一頭霧水,剛想開口說什麼,卻發現喉嚨疼痛得厲害,似一把把火苗在炙烤著,她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旁邊有人道:“水姑娘,您快別說話了,您這樣說了我們也聽不見,您還是好好養自己的喉嚨吧。”
她怎麼了?媯嫿欲睜眼,卻發現眼睛也很痛,而且無論她怎麼睜,她發現她居然什麼也看不到,四周黑暗得恐怖,她驚慌地掙紮著,然而身子卻傳來撕裂的疼痛,她也隻能造出很輕的動作。
那幾個小姑娘又抓著她的手安撫道:“水姑娘,別睜了。你中了毒藥,暫時失明了,也暫時啞巴了,不過我們主子正極力救治你呢,你安心地養病就好了,別太擔心驚恐,我們主子會治好你的。”
媯嫿不掙紮了,但腦子裏的疑問卻越堆越多,她中毒了?什麼時候中的?難道在牢房裏的時候就中毒了?怪不得她當時覺得很難受,可是是誰要對她下毒?還有她這是在哪兒?她們主子是誰?為什麼要救她?她怎麼會變成水姑娘了?她不是媯嫿嗎?為何要叫她水姑娘?
然而,那幾個丫鬟雖然很單純,卻也很嚴謹,該說的話都交代好,不該說的話,她們是一個字也不多說。
媯嫿重傷躺在床上不能說也不能看,隻能靜靜地想著事,她很肯定自己是受了媯嬌一劍的,因為胸口很疼,還包著厚厚的布,但媯嬌雖然刺得極狠,手法卻生疏,倒也讓她僥幸脫得一險的,可是,是誰救她的呢?
媯嫿醒來已經好多天了,但那位神秘的主子還是沒露過麵。媯嫿雖然經常聽到丫鬟們提及他,但都是無關緊要的話,綜合起來,她還是什麼也沒聽出來,對那人還是一點也不了解。
但是,看得出來,這些丫鬟都是受過嚴格的訓練的,否則這麼單純的性子絕對不會說話這麼謹慎,一個普通的下人都能如此懂事,想來,那位主子絕對不是一般人了。
媯嫿能下床行走的時候,聲音和眼睛還是沒好,下人們雖勸她多活動,但活動的範圍也僅限於她住的院子,每每她一靠近界限,立刻有人出來道:“水姑娘,主子說了,您不能超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