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近日似乎有些不如意,每每從朝堂回來總要陰著臉,府中下人做事都更加小心了,生怕惹惱了主子討罰。
管家見楚王進門,立刻躬著身子迎上去,似乎有話要說,可是楚王卻抬手,製止了他,然後和江先生與木先生到書房去了。
“夫人,王爺最近似乎變得很忙啊。”身邊的丫鬟輕輕對媯嫿道。
媯嫿卻靜靜地望著他,默默地望著他離去,然後轉身,也淡漠地離去了。
書房內,江先生拜道:“王爺,這蕭劍宇到底是什麼態度?模棱兩可的,到底他願不願意入王爺麾下。”
“我猜這蕭劍宇的態度就是陽奉陰違,表麵和王爺好,背裏卻參王爺一本,我猜前幾日陛下對王爺若有似無的怒氣與小心提防就是這蕭劍宇使的壞,定是他把王爺有意拉攏鄺將軍與他的消息傳出去的。”木先生怒道。
楚王定定望著他們,眸光犀利,嘴角卻仍含著淡淡的笑,仿若不大在乎,楚王就是無論多大的事擺在他麵前他都能風輕雲淡地笑著的。
江先生垂眸,沉吟片刻道:“可是蕭將軍與王爺無怨無仇,為何要這麼針對王爺?”
“什麼無冤無仇,鄺將軍的死不就是一個仇恨,你還不知道,這鄺將軍可是蕭劍宇的恩人,蕭劍宇從軍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堪比恩父。”木先生激動道。
“這倒能說得通,可是……”江先生沉思片刻,遂抬起頭來看楚王道,“王爺對這事有什麼看法?”
楚王輕輕撥弄著茶盞,淺呷輕嚐,然後抬頭,嘴角一彎笑道:“蕭劍宇與不與本王為敵有什麼關係?難道本王還怕他?”一句話,很平淡,卻淩雲大氣,仿若已大權在手,毫無懼意。
江先生與木先生愣了一下,遂拜道:“王爺英明。”是啊,以楚王現在的實力難道還怕他不成,王爺是朝中最得勢的,明眼人都知道要投靠他,少了個蕭劍宇又能怎麼樣?
待江先生和木先生一走,楚王的臉色卻有些沉重起來,定定地盯著茶盞發呆。
是,少了個蕭劍宇是沒關係,可是鄺將軍死了,他手下的十萬大軍很可能會落到蕭劍宇手上,若他投靠其他對手,到時他就自己樹立了個大麻煩了,所以無論如何,那十萬大軍都不能落入他手中。楚王忽然“啪”地猛合了扇子,然後命人去招管家。
管家弓著身子進來請安。楚王問道:“叫你查的事都查清楚了?”
管家拜道:“是,王爺,水夫人近日常吃王福記的小籠包,每日都有小二給水夫人送包子。”
楚王垂眸摩挲著這扇淡淡笑著:“可查清楚了?”
“奴才命人偷偷查了那些包子,也無異常,隻是發現每天的餡兒都不太一樣。按道理,王福記的包子種類雖多,可是餡兒的搭配也是很固定的,可是水夫人吃的那些餡兒搭配得都很奇怪。”
楚王若有似無一笑,輕輕擺手道:“沒事了,你下去吧,繼續監察。”
“是。”管家一拜,便後退而去了。楚王站起來,走到床邊,扶著窗欄,眯眼遠眺遠處的景色,神色幽思,深沉,許久,他忽然閉上眼皺眉,心裏歎:媯嫿啊媯嫿,你終是不信任我!
這天,臨近日暮的時候,楚王便過涼逸軒來了,來得比平時都早。媯嫿正在刺繡,下人忽然進來通報:“夫人夫人,王爺來了。”看她們滿臉紅彤彤的似乎喜氣洋洋的樣子。
媯嫿愣了下,卻靜靜地望著她們,一句話未說,如玉的臉清澈的眸子水光淡淡,她緩緩放下繡團,起身恭立。
楚王含笑著進來,眉眼若含春,俊美逼人。媯嫿襝衽,將要福下請安,卻被楚王快步上來扶住了。他含笑著望進她明澈的眸裏,脈脈含情道:“本王不是說過以後不須與本王如此見外了麼,怎麼還行禮?”
媯嫿垂眸微微一笑,一副小鳥依人的可人模樣。楚王攏了她的肩走到上位,抱著她語氣溫柔地道:“嫿兒今晚還想不想放紙船呢?”
媯嫿有些羞怯地望著他,微微一笑道:“臣妾聽王爺的吧。”
楚王亦微微一笑,輕輕抱著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深思卻變得平淡起來,眸光神出染著淡淡的哀愁,輕輕地道:“嫿兒最近變得好乖呢。”
媯嫿伏在他身上,眸光幽遠地看這別處,神色靜淡,卻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也不答話。
兩人明明靠的很進,心卻遠了。
楚王忽然眸光一潤,熠熠生光,微笑道:“本王見嫿兒前幾日折的紙船好別致,要不嫿兒也教本王折紙船好不好?”
媯嫿卻猛然一驚。眸光陡然轉為冷冽,身子僵住了,但很快又平複情緒淡淡地笑道:“王爺若喜歡,嫿兒便教你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