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別名孝東)行禮,未在京師。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貝勒允稱、貝子允禕俱在寢宮外祗候。及朕馳至問安,皇考告以症候日增之故,朕含?目勸慰。其夜戌時,龍馭上賓,朕哀慟號呼,實不欲生。隆科多乃述皇考遺詔,朕聞之驚慟,昏仆於地。誠親王等向朕叩首,勸朕節哀,朕始強起辦理大事。此當日之情形,諸兄弟及宮人內侍與內廷行走之大小臣工,所共知共見者。夫以朕兄弟之中,如阿其那、塞思黑等,久蓄邪謀,希冀儲位,當茲授受之際,伊等若非親承皇考付朕鴻基之遺詔,安肯帖無一語,俯首臣伏於朕之前乎?”
據此則傳位之遺詔’世宗於聖祖既崩之後!始由隆科多述而知之"而謂隆與諸皇子同以是日寅刻受詔,在世宗未至寢宮之前。何以既至以後,聖祖方口語便利,能縷述病勢日增之故,而不一及付托之意乎?且是日世宗三次進見問安,則舒緩如平時之微恙護視,絕彳_將屬纊時舉扶迫切之態,聖祖可以自達其意之機會甚寬,而竟以大位相授一事,遺忘不語乎?抑未絕之頃,猶守秘密而不告本人乎?若雲秘之,則諸子知之矣,隆科多知之矣,獨不使受遺之人得知,此豈在情理之內?又況允撰、允搪,世宗所醜詆為阿其那、塞思黑者,與夫允鋨為世宗之三憾,世宗既言其久蓄邪謀,希冀儲位,而今忽聞末命,大寶有屬,又豈能代為守秘,而兄弟間若無其事乎?夫其兄弟間之不聞其事,亦於世宗諭旨證之。
《上諭八旗》:雍正八年五月初七日,怡親王仙逝,悲慟諭後。初九日又諭,失此柱石賢弟,德行功績,難以枚舉。中有雲:“又如果親王在皇考時,朕不知其居心,聞其亦被阿其那等引誘人黨。及朕禦極後,隆科多奏雲:‘聖祖皇帝賓天之日,臣先回京城,果親王在內值班,聞大事出,與臣遇於西直門大街。告以聖上紹登大位之言,果親王神色乖張,有類瘋狂。聞其奔回邸第,並未在宮迎駕伺候’等語。朕聞之甚為疑訝。是以差往陵寢處暫住以遠之。怡親王在朕前極稱果親王居心端方,乃忠君親上深明大義之人,力為保奏。朕因王言,特加任用。果親王之和平曆練,臨事通達’雖不及怡親王’而公忠為國,誠敬不欺之忱,皎然可矢天日。是朕之任用果親王者,實賴王之陳奏也。”
據此諭,則知聖祖大事後,未奉大行還內以前,隆科多先馳人京。而果親王允禮亦已聞大事而出,將奔赴暢春園,遇隆科多於西直門大街,始聞世宗紹登大位之說於隆科多之口,一驚至於有類瘋狂。父死不驚,惟四阿哥嗣位則驚而欲瘋也。是凶問到京,而嗣主之問猶未到也。
是阿其那等並無一傳訊於兄弟間,仍憑隆科多一語而始露也。是在園在京所得傳位之末命,皆出於隆科多之口也。夫允禮之見用,由怡親王力保,允禮見獎於世宗,則緣能承世宗之意旨,首先搏擊未敗之阿其那,則所謂“公忠為國,誠敬不欺”之褒語,當知所由致也。此亦可用《上諭八旗》證之。雍正二年三月十三日,鑲紅旗滿洲都統多羅果郡王允禮等將工部知會該旗文內,抬寫廉親王之處參奏。奉上諭:“如此方是。甚屬可嘉。王大臣所行果能如此,朕之保全骨肉,亦可以自必矣。將此奏交該部察議,並將朕此旨,令文武大臣等鹹各閱看。如有腹誹之人,伊之居心豈不自知,自有上天鑒之。特諭”雲雲。阿其那是時尚為廉親王,工部之行文抬寫親王,亦必不自當日始,允禮特假世宗所欲摧折之人而發之,自是公忠誠敬之 矣。
隆科多所受者為末命,而世宗諭中,言其所傳者為遺詔,可矢卩傳位之命!至聖祖崩後方出!則謂與諸王子同受命於崩日之寅刻者,後來修實錄時所斟酌而出,非當日寸實狀也,其實狀奈何?仍以世宗諭旨證之" 雍正七年十月戊申人東華錄》中有一長諭,凡千餘言,為曾靜案而發。曾靜服膺呂留良,內中國,外夷狄,思故明,仇滿族,而諭中曲宥曾靜,獨恨恨於阿其那、塞思黑。夫此二人,縱極仇視世宗,何至為種族相仇之禍首,僅讀《東華錄》,孰不懷疑?逮證以《大義覺迷錄》,乃知(東華錄》所存,僅其首尾,中間正是世宗私德,而以傳位一事,獨為正確之秘密。世宗惟信其漏泄者為相嫉之諸弟,而泄之於諸弟者即隆科多,故隆科多與諸弟皆獲重譴。始以為已消弭於肘腋之地,逮曾靜案發,而後知已通國流聞。故一見曾靜之所謂逆書,即確信非曾靜所能自造,窮追謠琢之本,必獲阿其那等線索而後已。而又自以為濟之以雄辯,廣之以刊版,行之以官力,借庠序為宣傳,與宣講聖諭廣訓等,為師儒之職掌,從此可以釋天下之疑,而明己之無此過咎,故心感曾靜之與以宣傳機會,心焉袒之。然後知曾靜一案,世言為種族之見,乃乾隆以來高宗所再布之疑陣,非是案之本情也。
前言聖祖傳位於四阿哥之遺詔,實錄言崩日寅刻所發,用世宗諭文,已證明為戌刻聖祖崩後,始人受傳者之耳,為不近情。夫證以一諭之文義,猶或可雲意有出人,今再以一諭證之。雍正二年八月壬辰(上諭內閣作八月二十二),《東華錄》所載諭文中有雲:“前歲十一月十三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