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斂起被她胡鬧衝得虛浮散亂的心神，皺眉瞧她，“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什麼意思？”
齊天樂卻愈加奇怪，“你竟不怕的麼？”這故事自己講起來都有些毛骨悚然，若是一般女孩子早就嚇得鑽進自己懷裏了，可她卻仿若沒事的人一般，還能還治其人之身。
夕夕笑道，“那有什麼好怕的？鬼神之說原本便是無稽之談。再說了，若真有這樣一群女鬼存在，那你怎麼可能好好地躺在這裏，讓我給你揉背？可見就算是有鬼，也定然是不會害人的鬼。”
齊天樂忽而笑笑，點頭道，“那倒也是。你知道先帝仙去之時，曾讓所有有所生育的妃嬪陪葬，那些妃子便全是用了白綾吊死在先帝的棺柩之前，那一夜，宮內哭聲震天……上半夜是妃子哭，下半夜是所有未成年的王子、公主們哭。所以，朕常想，朕看到的那些或許就是那些妃子們的冤魂了。”
“你不會真的見到過吧？”夕夕半開玩笑地問他。
“那是當然，”齊天樂繼續道，“我看她們正要朝我撲過來，於是，我立即跪下許了一個宏願：此生若能得一所愛之人，必會讓她一生幸福，決不會像父皇那樣狠心，各個皆是始亂終棄，若有違背，必讓我不得善終。”
“哦。”夕夕顰眉淡淡應一聲，“那，然後呢？”這個誓言未免太誇張了吧？須知便是平民百姓，手裏但凡能攢些銀錢，也必是娶房嬌美的小妾來填充內室，振一振夫綱。坐擁天下的皇帝又怎麼可能真的遵守這種誓言呢？唯恐春xiao苦短，不能盡享溫柔罷了。委實無趣得很。
“然後……”見提不起她的興致，齊天樂便也覺得有些乏了，翻個身仰麵躺著，“我許過心願後，那些白色的影子和宮殿便都不見了，四周皆是黑漆漆的樹影。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還在禦花園中轉悠，隻是夜色太黑，我看不清楚，轉不出去了，便隻好在一個假山的洞中睡了一夜。”齊天樂故作輕鬆地說。
“假山……洞？”夕夕探出小腦袋。
“嗯，禦花園有一處假山，為凸顯山的奇巧、自然，刻意在上麵鑿了個洞，有瀑布飛流直下斜掩了洞口，故名曰‘水簾洞府’。人若藏在那裏，是很難被找到的。”齊天樂笑著說，“好了，故事講到這裏。你且說說看，你同國丈說了些什麼？”
“爹爹……爹爹問我陛下待我可好。”夕夕眼睛一眨不眨地胡謅道，“我當然隻說你待我如何好。我……臣妾說，陛下就像大哥哥一樣，每天寵著我、哄著我、護著我、陪我說笑、陪我玩兒，是無話不說的知心好友。那都是些家常的話……”
見他眯著眼，夕夕忽而假裝頑皮地貼上去，咬著耳朵問，“哎，我有一句話想問你……”他卻沒反應，夕夕便也頓了頓。
等了會，齊天樂睜眼瞄著她，“什麼話？”
原本想好的說辭，在此刻卻又顯得難以吐口了。夕夕撫著雙鳳冠上的珠翠，那一串珍珠的瓔珞上七彩流光宛轉，炫目得很。
前一日，蕭正宗來探望自己，本以為他是來接自己，沒想到他竟再次出爾反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