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抬眼掃過一臉愁苦模樣的莊蘭夫人,投過去一個大大的微笑,她一怔,立即回了個歡喜的笑靨,風姿卓然。
這女人!
夕夕在心底冷笑,是一心一意來瞧笑話的吧?
“娘親,女兒是來享福,又不是受苦的,還能有什麼不放心?您啊,就是思慮太多。您要相信:你女兒依依那麼聰明,沒什麼能難倒她!”聽她說到這句,莊玉夫人輕輕笑了,夕夕馬上讚道,“對嘛,娘親,您笑的時候可比哭的時候好看多了!所以,您該常笑的,人要多笑才漂亮啊。”
費了一番唇舌,夕夕終於將莊玉夫人哄得落了座。
那邊莊蘭夫人“嘖嘖”歎口氣,湊近她笑道,“姐姐,您瞧瞧,皇後娘娘在宮裏住了沒多久,人更高了,臉更白了,這嘴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一個勁兒哄您開心。真好!妹妹我就沒這份好福氣了。”她越是不停讚美夕夕,莊玉夫人心裏那根刺就傷得越深。
眼看她又要流淚,夕夕靈機一動,笑道,“快過年了,一會兒請娘親和姨娘給幾位姐妹各挑一盒首飾帶回去,權當是女兒的一片心意,可好?”
話音未落,莊蘭夫人立即喜道,“那自然是好啦!”
莊玉夫人卻似乎遊離於事外,不為所動。
夕夕一笑。
莊蘭夫人的回答在夕夕的意料之中,而莊玉夫人的沉默也在夕夕的意料之中。
二娘啊,二娘,雖然已貴為二品誥命夫人,果然還是見錢眼開的小家子氣!
見她中招,夕夕笑笑繼續道,“姨娘,大姐、四妹可好?記得進宮的之前,兩位姐姐正為爭一顆珠子而打架,也不知和好了沒?這次給她二人挑東西可得小心,最好是一模一樣的,省得她們又爭起來,若鬧得家裏不得安寧,便是本宮的錯了。”
莊蘭夫人的臉色漸漸變冷,好在麵皮夠厚,瞬間又恢複笑意,道,“多虧娘娘惦記著,設想得真是周到。臣妾自當領命。”被落了麵子,她心中有氣,便衝一臉鬱鬱的莊玉夫人笑道,“姐姐,我剛才就說嘛,皇後娘娘進宮後,大氣多了,禮物隨便挑。嘖嘖,這出手多闊綽,妹妹我是沾了姐姐的光啦。”
她如此咄咄逼人,莊玉夫人想幸好不是她的女兒進宮,心中的煩憂解了三分,強笑著點點頭,“哪裏,比妹妹的女兒還差點兒,還需磨練磨練。”
此言一出,空氣驟然冷了不少。
碧蘿見勢小心道,“娘娘,如意班已經準備就緒,可入席了。”
夕夕會意,牽了莊玉夫人的手,“娘親,知道您愛聽戲,特意給您準備的新話本子,您可不能再傷心了。”
莊玉夫人勾起唇角,斜睇莊蘭夫人一眼,“女兒如此懂事,為娘的還有什麼可求的?你也是,剛進宮不久,就要拿皇家的東西隨便送娘家,小心人說閑話。我看這次就算了,首飾也不用挑了,我呀看看戲、聽聽曲、逛逛園子,挺好。那些金啊玉的,我瞅著晃眼得很。”
“娘親教訓得是,女兒記得了。”夕夕舒口氣,大娘果然還是大娘,這也是她失寵多年,卻在蕭府始終屹立不搖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