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兵將們臉上的怒色越來越濃,劉監軍有些心虛,但是仗著有人在背後支持,他仍將腰杆挺得筆直,大喇喇地道,“不服氣,可以跟皇帝當麵去說啊!反正雜家這兒是行不通的!”
齊昊蒼壓住火氣,向他招招手,“劉大人,您請過來一下。”
劉監軍見他不時撫一下鼓囊囊的腰間,以為他終於想明白要給自己些好處了,樂顛顛地緊走幾步,“將軍,您有何指教?”
話音甫落,便見齊昊蒼左手搭在他肩膀上,右手在他後腦勺上一劈,他還來不及喊一聲,身體便軟了下去,被他輕巧地接在手裏,托給身後的牙將。
他這一手做得幹淨、利落,然後漫不經心地同那一隊衛兵道,“劉監軍累了,他要回去休息,你們也散了吧。”
身後的虎賁們按在劍柄上,隻等一聲吩咐,拔劍而起,直刺敵首。
那些衛兵原本就是臨時湊合的烏合之眾,此時沒了首領,哪裏敵得過此時這等眾怒?忙繳械投降了事。
“將軍!要留下活口麼?”牙將心知此事必然會得罪一些人,忍不住小聲提醒一句。
留活口?難道他以為自己這是要造反?齊昊蒼的眉心跳了跳,板起臉,“什麼話?!隻管回去!我等去去便回!”
牙將不敢違拗他的命令,隻得應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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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流民營那邊,此刻正熱火朝天地發粥。空氣中彌漫著白騰騰的熱氣,到處是誘人的粥香。夕夕一行多了十幾個幫手,發粥時秩序井然,再沒了前日哄搶的局麵。
但這次夕夕關注的卻不是如何熬出好粥,而是逐一觀察這幾百人,看他們品性、言語、與人的關係。
因為她忽然明白了一點:到來年收獲的日子還很長,總是這樣施粥也不是辦法。授之以魚,不若授之以漁!如今最重要的卻是從中間挑出有特長、能做活的人到城裏去做工,這樣多少有些收入,總好過這般坐吃山空。
她找幾個老人問了問。他們原也有做活的打算,可惜人生地不熟,要麼被人騙了,要麼就是連城都進不了。周圍幾戶田莊挑了些年輕小夥子和姑娘進莊了,剩下的要麼是老人,要麼就是要帶孩子的婦人,要麼就是自命清高不肯賣身給高牆大院的人。
正說著,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小孩子哭鬧的聲音。一問才知道,他們是因為在玩兒鬥蟋蟀,鬥敗了的小孩子不服氣。
這大冷天,哪兒來的蟋蟀?夕夕有些奇怪,走過去瞧,看見地上確實有兩隻蟋蟀,隻是它們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再走近些,才看出這兩隻蟋蟀竟都是用草編的!全身不過指甲大小,卻那般精巧!連細如發絲的觸須都自然流暢!讓人一見便愛不釋手。
草編!這可是門好手藝!夕夕記得前世但凡類似的手工藝品都賣得特別貴,原料好找,麥稈、玉米皮、稻稈、竹片、柳條之類的東西都可以,這些在郊外漫山遍野都是!原料不用花很多錢。最重要的是設計、編製,若做得夠精致、特別,就能賣上個好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