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請了旨,剛回到寓所,便聽說太後和皇帝同時受傷了。但她是外臣,夜裏沒有皇帝宣召不能出入宮禁,那時夜色已近,便隻好趕著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去探望太後,想來晚上也該知道為什麼太後下午不在宮裏的原因了吧。
去宮裏的路上她正好遇到了碧蘿。當然,其實這也算兩人的一種默契。
從碧蘿那裏,夕夕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和結果,甚至連太後曾抱著皇帝哭泣的事情都知道了。
昨夜,大長公主、西陵王、品玉公主都親自進宮來探望兩位的傷勢。
大長公主對此事表現出相當的震怒,當場就要教人徹查此事,看看是不是有人想要弑君。太後嚇得隻敢說是自己貪玩兒,把魚惹急了,才咬了自己的,和旁人無關。最後,她還是將那個送魚進貢的縣令撤職了,司苑司、司膳司的相關人員都被降職處理。
還有一個間接的罪魁——莫曉東,虧了太後的百般求情,並沒有趕他出宮,隻賞了他二十杖。王有貴又悄悄給施刑的人不少好處,莫曉東的腿才沒有被打斷,隻是少不得要躺在床上修養。
至於那些啼魚,卻被來治病的禦醫帶走了,因為他說那個東西是一味難得的好藥。
夕夕舒口氣,“原來不是被人綁票,而是自己跑去司膳司學廚藝了啊。倒是長了些本事,知道如何用行動爭取自己的幸福了。”
“還不是你出的餿主意?學什麼不好學廚藝?你確認她學了廚藝就一定能和小皇帝在一起麼?還是不可能吧?終究名分在那裏!兄嫂弟及,這是野蠻人才做得出來的事情!”碧蘿悄悄數落著夕夕。
“那又怎樣?身為太後,在宮裏的生活又無趣又沒有希望,難道不應該多給她一點活下去的力量嗎?更何況,廚藝是一種最容易傳遞心意的手段,若是對方吃得到,也一定會很容易感受到那份嗬護喜愛之心。如果內心隻有渴望,而什麼都不去爭取,那才是人生中最可怕的。”夕夕笑答。
轉眼到了上陽宮,這次那位叫紫菱的宮女什麼都沒說,極爽快地領著夕夕進去了。
太後因為受傷的事已經人盡皆知,怕身份會被揭穿,所以隻好不去想司膳司的事,在宮裏呆著逗她的寵物玩兒。看見夕夕走到近前,忽而小嘴一撅,“你還知道來看哀家麼?”十足老成的口氣。
夕夕忙從懷裏掏出兩支藥膏和一本書來獻上,“娘娘,奴婢冤枉!奴婢無論走到哪裏,可都一直記得娘娘的囑托呢。這是兩支治療外傷頗有用的藥膏。這本則是奴婢從宮外最有名的菜館裏弄來的家傳菜譜。”
“哼!哀家知道,你忙著給皇帝找皇後!”太後說到這裏,眼淚又不覺汩汩地流出來。
感情她這是在為這件事而難過呢。夕夕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輕在她耳旁道,“整件事就是一個形式而已,最後能不能選出皇後還是未知數啊。陛下說了,他一定要找個兩情相悅的女子一起攜手到老。而這樣的人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對很多人來說,一生中隻能尋找到一個,當然還有更多人,追尋了一生也沒有找到……”
“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些太深奧的話,讓太後感覺到茫然。
“當然是真的。這次選後實在是不得已而為的,具體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為什麼要等以後呢?”太後有點不願意,她討厭說半截話的人,總覺得這種人喜歡釣別人胃口,不夠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