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靜也同樣齜牙咧嘴地說:“他幫我打飯算不算情況?”
餘婷君和綴綴一臉的憤怒,一人揪一隻耳朵說:“原來你也勾搭上了,是和那個堵雪軍嗎?”我說:“可不是嗎,剛才還共進晚餐呢。”她倆揪得更帶勁了問:“那他喂你吃飯了嗎?”邊靜直搖頭,但一搖頭耳朵就疼,所以隻好放棄肢體語言。
其實隨便用身體的哪個部位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邊靜不可能讓堵雪軍喂她飯。我們幾個對那種在公共場合裏親親我我的人特反感。就跟炫耀他倆兒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似的。有次我和綴綴在食堂吃飯,旁邊坐著一對大一的戀人。男孩說:“你臉上有顆飯粒,我幫你弄掉吧。”女孩羞答答地說:“不要了啦,我要等有很多飯粒的時候才讓你幫我弄。”綴綴聽著飯都快吐出來了,放下筷子走到那女孩的後麵,捏住她的脖子把頭往餐盤裏摁。然後對那男孩說:“學弟,學姐隻能幫你這麼多了。”然後拉著我揚長而去。我很想知道她們現在還有沒有在一起。
晚上快熄燈的時候,邊靜像坐禪似的坐在床上,我們仨都感覺很奇怪。綴綴問她跟老和尚似的在那兒幹嘛呢。她依然緊閉雙眼,但嘴唇動了,說了句修身養性。綴綴說:“那你順便參悟一下人生的真諦吧。”她沒說話。
半夜時我起身上廁所,衛生間的窗台邊有個黑影。“誰!”我問。黑影轉過臉來說:“丫瞎吆喝啥!”我說:“以為是采花賊呢。”邊靜說:“放心,采花賊也是有品位的,所以你不必擔心。”良久我才反應過來她拐著彎兒罵我呢,我說:“大晚上的不跟丫貧,快回去睡覺。”我拉住她的胳膊頓時感到一陣冰涼。
其實我們幾個我最讀不懂的就是邊靜,雖然整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但她心裏想的什麼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是真心對我好,真心拿我當姐妹。但是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縈繞心頭。我們不會在一起太久,她對我太好,好得像是上帝對我的饋贈,隨時會從我手中收走。
收到常喜生日邀請的時候,我正在雲裏霧裏的聽高數老師講課。打開收件箱他說:“我生日你來嗎?”在此之前我還在糾結他會不會請我,而現在發展成為要不要去。旁邊的綴綴正在對一道高深莫測的微積分試題死纏爛打。當我問她我要不要去參加常喜的生日晚會的時候。她異常地冷靜,就好像我在問她是吃饅頭還是吃米飯一樣。
我剛要使用暴力,她吱聲了,輕描淡寫地說:“這題答案是奇數就去,偶數就不去。”我趴在桌子上等了好久,她依然在那兒冥思苦想。我碰碰她問:“解出來了沒?”她不耐煩地說:“沒呢!你別煩我。”
我舉起手把老師招呼過來,老師從我們的目光中看到了我們對知識的渴望。他拿著筆在我的筆記本上演算著,每一個步驟都異常詳細。那可是我新買的筆記本,原本打算在上麵記錄點兒心情什麼的,而現在卻被老師畫一些奇形怪狀的符號在上麵。
我在那裏默默地祈求老師快點把答案寫出來,這小老頭恐怕是半年裏終於逮到一個主動問問題的學生,拚了老命向我們證明他才高八鬥學富五車。
我有點沉不住氣兒了問:“老師,您覺得答案是多少呢?”他放下筆在那兒給我講過程和結果的關係,說什麼過程也相當的精彩,結果有時候並不重要。一下子從數學領域跨越到哲學世界。可他不知道此時結果對我有多麼的重要。接著他又把過程和結果的關係給我們上升到人生高度,用旅途來作對比。說人生就像一場旅途,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風景以及賞風景的心情。我怎麼覺得這話耳熟能祥呢,當看到他滿嘴黃牙時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是利群煙的鐵杆粉絲。正給我背誦利群廣告詞呢。
終於下課鈴響了,他為了不和同學們擠食堂不得不趕緊撤離。但是他沒有把重要的答案給我留下。我甚至覺得他也不知道答案。我滿懷希望地問綴綴:“你聽懂了嗎?”綴綴點點頭說:“好像懂了。”然後綴綴開始順著老師留下的字跡繼續往前走。
順著前人指過的路馬上就發現了新大陸。答案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