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下午我和邊靜從排練室出來,立馬趕回寢室換衣服。在我精心打扮之餘邊靜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深情地看著我,口中還念念有詞:雞鳴外欲曙,新婦起嚴妝。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璫。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我納悶了,她什麼意思啊?是諷刺我費盡心機的想挽回常喜呢,還是在這兒瞎顯擺她語文基礎紮實呢。
在半道上邊靜問我送的什麼禮物。我說情侶戒指。其實為了買這對戒指我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半個多月,有時候真覺得自己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邊靜向我豎起大拇指,說,你牛掰,被人家甩了還在那祝人家幸福美滿。
綴綴打電話告訴我那邊有情況,是兩個人的生日,常喜和他女朋友是同一天從娘胎裏溜達出來的。我腦海裏立馬閃現出古裝劇裏結拜時的場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再聯想起常喜表白時說的話:和你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當然也要和你離開。多他媽浪漫啊,多他媽感天動地啊。
在飯店門口,離老遠常喜就迎了過來。邊靜隔著幾丈遠就說:“有朋自遠方來。”常喜立馬就接道:“尚能飯否?”邊靜說:“今兒我就證明給你看是不是廉頗老矣。”說完就大踏步地走進去,把我一人扔在這兒。常喜問我:“過得還好嗎?”這年頭他媽的怎麼都是這句話啊,每次在QQ上和以前的同學朋友聊天,說完這句接下來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遠了。
朋友之間很難永遠保持親密無間,無論當初的感情是怎樣的堅不可摧。距離啊,時間啊,命運啊,這些東西總是會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我把精致的包裝盒扔給了他,自顧自地走進去。我不知道此刻他臉上是什麼表情,我也不想知道。
推開門裏麵跟開班會似的,班裏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就差個輔導員。班長吆喝著讓我坐過去,我看到他的臉姹紫嫣紅的。他把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隻手向門外指,手中還拿著酒瓶子。他裝得特傷感,對我說:“看見門口那個穿連衣裙的女的了嗎?常喜的女朋友。”然後他四指朝天義正言辭地說:“向gong產黨發誓,個人感覺她長得沒你好看!這次常喜虧大發了!”我估計他是喝多了,一句話說得千回百轉的。
一屋子的人瘋脫了形,好在菜還沒上齊,我擼起袖子準備把銀戒指給吃回來。以前我們四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吃自助餐,先餓一天一夜然後光臨自助餐店。每次都是扶著牆進去再扶著牆出來,真懷疑我們是屬駱駝的,吃一頓能管好幾天。老板看著我們,一臉的憂國憂民。
剛吃了幾口,小倆口進來了,說了一段開場白。我沒搭理他們繼續埋頭苦吃。他女朋友叫王羲文,名牌大學的大一新生。長著一副特清純的臉,我奇怪聽到這些我心裏居然波瀾不驚的,隻是覺得常喜這個狗崽子這下子算是賺到了。王羲文把我麵前的酒杯給倒滿了,還特嫩地說:“學姐喝好哦。”我都分不清她是真是假,如果她知道我是她的前任,她會不會直接把我的酒杯倒上敵敵畏。
其他的人開始起哄,讓我喝酒。我萬般推辭可他們還是不放過我,估計他們喝暈了,忘了今兒誰是主角兒了。好在綴綴還保持著清醒的革命頭腦,幫我推脫再加上我耍賴到底的架勢,喝了一杯就搪塞了過去。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吃盤中餐。房間裏亂得跟打仗似的,在那劃拳喝酒。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場麵,多惡心啊!咱們學校的校規總結起來兩句話:男的當紳士,女的當淑女。估計校長臨死前是看不到這一幕了。
綴綴的手機滑掉在地上,她竟然一無所知,還在那兒跟學習委員劃拳。如果在平時,手機哪怕是小磕小碰的,那也得先嚎一嗓子才痛快。我彎下腰幫她撿手機,無意中看到對麵的王羲文。她右腿搭在左腿上悠閑自得的在那兒晃悠,這丫怎麼和我一個德性。本來還以為常喜和我分了之後能找個比我更優秀的,現在看來他品味也沒有提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