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夢舞隊在舞蹈室集合開會,我想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開會了吧。我們每個人都在準備即將到來的英語四六級考試。與比賽相比考試要重要得多,因為沒有四六級的英語證書,就好像是要飯的沒有飯碗似的。在一個不是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度裏,英語似乎比母語還重要。在街上你罵人家一句“操”人家都懶得搭理你,可你一旦說出:“發克”旁邊的人立馬就會對產生你敬佩之情。被罵的人也好像是被誇了似的。綴綴說這年頭誰英語niu逼誰就是大爺,公司招聘的時候搶著要你,可你英語要是不會的話,當孫子你都不合格。孫子溜須拍馬的時候還得用上幾句英語呢。所以綴綴發瘋似的學習英語,發瘋似的要當大爺。可我天生對語言的學習能力不是很好,所以少了英語這條腿便趕不上時代的步伐。
程爽把獎杯放在桌子上,獎杯是用水晶做的,一個舞蹈中的小人兒。看起來很有藝術感。
在散夥飯上程爽不停的找我喝酒,他說要是他先趴下五年後他娶我,要是我先趴下,五年後我嫁給他。
“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然後就沒了下文,我思前想後了很長時間也沒想出有什麼不同。
邊靜一看見紅酒就興奮,整杯整杯的和堵雪軍喝。我立馬就納悶了,外國人喝紅酒不是這樣的啊,每次舔一小口,一杯酒能喝半天,再看邊靜,跟飲驢似的。
不知不覺我就喝多了,直到後來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宿舍的。
我依然渾渾噩噩的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在這個格外忙碌的城市裏我顯得特別悠閑。我仿佛生活在一片大霧中,迷失了原先在心裏非常篤定的方向,來路不清,去路不明。每天穿梭在格外洶湧的人潮裏,麵無表情地迎接迎麵而來的陌生的麵孔。
還有半個多月就要英語四級考試了,這可是關乎到我前途命運的考試。因為它決定了我以後在什麼樣的企業上班,決定了我以後拿多少薪水。據非官方不完全統計,每年所有的大型考試中,所有試卷連起來可繞地球十八圈,怪不得中國深林資源急劇減少呢。
早晨起得格外早,比太陽起得還早,下鋪的餘婷君依然在那漫無邊際的做著美夢。我整理好個人衛生,來到餘婷君床頭喊她起床,她閉著眼睛給我來一句“紀南,你怎麼還不睡啊!明天還得起早背單詞呢。”這丫絕對是睡昏頭了。
我在她耳邊說:“吃夜宵,我請客。”丫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了。如果不是我閃得快非得被她踢到。她睜著朦朧的眼睛看到窗外湛藍的天空,然後淡淡地對我說:“還是改請我吃早餐吧。”
我夾著《英語四級詞彙》氣宇軒昂地走在前麵,餘婷君睡眼惺忪地尾隨其後,邊靜一臉哀怨地跟著。沒有綴綴,因為她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在操場了。以前餘婷君說她起得比雞早。綴綴立馬就反駁說:“胡扯,雞是白天睡覺晚上工作。”單純的餘婷君思索了很久也沒有弄明白此雞非彼雞。綴綴就曾按照起床的時間來劃分不同的階層。五點起床的是清潔工,六點起床的是學生,七點起床的是藍領,八點起床的是白領,九點起床的是公務員,十點起床的是老板,十一點起床的是富豪,十二點起床的是雞。
操場上到處是穿得花花綠綠的老頭老太太在跟著錄音機打太極,整個操場就沒有見到幾個學生。如果拍張照片發到微博說這是大學操場,一定會被唾沫星子給淹死。這明顯是敬老院嘛。
離老遠我就聽見綴綴對著一棵樹破口大罵。我以為她是在宣泄情緒,到了跟前才鬧明白,她這是在背單詞呢。綴綴走的是瘋狂路線,說英語跟罵人似的。餘婷君不讚成瘋狂英語,說她被李陽英語給禍害了。但我不這樣覺得,我們四個乃至我們班不就隻有綴綴一人考八級嗎?其他的人還在削尖了腦袋過四級。不就隻有綴綴才敢用英語和老外罵街嗎?成績在那裏擺著,好壞自然不必說。
我對待英語比對待gong產黨還要忠誠,我是多麼的想學好英語。有次我媽從菜市場回到家特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南南,你一定要學好英語。現在連賣菜的都開始講英語了。英語不好連價都不能砍,你看,今兒的菜就比平常貴了三塊。”我當時就被嚇得不輕,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可是這速度有點兒快。以前開口閉口就是之乎者也的那些人還沒死幹淨呢,現在又冒出來一群見了麵就hallo的人。難怪說中國每代人之間的代溝那麼大呢。
萬一哪天我走在街上,一位衣衫襤褸的老頭可憐巴巴地伸出一隻千溝萬壑的手對我說:“Pleasegivemealittlemoney.”那麼我應該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對他說:“不好意思,請你說點中國話!說英文我聽不懂”
從此學好英語的信念在我心中就更加的堅定了,比磐石還堅定。
吃過早餐便拿著書本去上課。說真的,這樣的生活跟夢遊似的。
在課堂上綴綴說怎麼大學生活就跟公式似的。班長說等開始做社會這道題的時候大學生的生活公式就有用了。當時我費了半節課的時間才搞清楚哪個是本體哪個是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