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是誰啊1(2 / 2)

聽得讓我自行慚愧了好幾分鍾,怎麼就跟說我似的。

對麵的中年人電話響了,鈴聲是《愛情買賣》。我當時差點把嘴裏的統一冰紅茶噴在他的臉上。

這首歌剛出來的時候綴綴就說這首歌俗不可耐。我把這首歌設置成了鬧鍾鈴聲,起床效果非常顯著。剛響起來幾秒鍾,邊靜就蹦到我的床上對我拳腳相加,一邊揮舞著拳頭一邊命令我把它關了。幾天後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立馬就把這首歌刪了。

中年人接電話的時候很大聲,把旁邊睡覺的人都給吵醒了。醒來的人鄙視地看著他,中年人倒是無所謂,用同樣的目光鄙視回去。我倒是不介意他大聲接電話,但聽到他對裏麵講:“噢,我在飛機上呢。機票訂晚了,沒坐上頭等艙。”嚇得立馬把臉貼近窗戶往外看,聽到鐵軌之間有規律的撞擊聲我緩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我坐錯了交通工具。

他繼續在那滔滔不絕地說:“服務員推餐車來了,這幫孫子把盒飯當年夜飯了,所以有點吵。”我真佩服他能把牛吹得這樣鬼斧神工。我發信息給邊靜說:“原來大人也會裝逼,和他們比我們差遠了。”邊靜回“連你都自歎不如,看樣子那丫裝得挺出神入化的。”

又到一個站,上來一家三口,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和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小女孩背著書包,上麵還印著喜羊羊,三個人在我旁邊站著。看來他們買的是站票。我很糾結,我也是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大學生,在這種情況下是要讓坐的,可是馬上就要天黑了,如果要我站到北京的話非得把我累散架不可。我隻好努力地往裏麵擠,讓小女孩坐在我的旁邊。和我坐一排的那個人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兩個人都騰出一些地方小女孩坐在中間。

小女孩很可愛,紮了兩個馬尾,眼睛像清澈的湖水。小孩子不怕生,老是和我說話。她跟我說老師教她什麼歌,她拿了幾顆星。還非要把她的小獎狀從她的書包裏拿出來給我看。我接過獎狀,上麵寫著:劉佳同學表現優秀被評為好孩子。下麵是某某幼兒園的印章。我看到她父母一臉幸福的看著她,我想我爸媽曾經也一定用這種眼神看過我。我對小女孩說要好好學習,聽爸爸媽媽的話。她答應了我,還要和我拉勾,然後她小小的手指勾過我的手指信誓旦旦地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坐火車最大的感受就是去的時候一站比一站熱,來的時候是一站比一站冷。上火車的時候我穿的是一件衛衣,在廣州足以抵擋嚴寒,而現在就跟蹲在冰箱裏似的。我把我的羽絨服從包裏拿出來。在來之前我和餘婷君一起去買羽絨服,邊靜跟在後邊不住地發出感慨:“北方有這麼冷嗎?穿這麼厚笨拙的像懷了孕的母豬一樣。”對於一個連雪都沒有見過的人,我們完全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兒。大一冬天的時候,晚上我穿著秋褲被邊靜看到了。她好奇地問:“你穿的是什麼?”我說:“秋褲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邊靜很坦誠地對我說:“我真不知道,我們這隻有內褲和外褲。你們北方可真高級,在內褲和外褲中間還有一種叫秋褲的東西。”

穿上羽絨服,把後麵的帽子戴上,隻露出倆眼睛。我放《功夫熊貓》給小女孩看,看得她咯咯直笑。等她睡著的時候我把她塞進我的羽絨服裏,聽著她均勻地呼吸聲,我心中的煩躁也少了許多。很多年前我也會安靜的睡著,醒來之後喊爸爸媽媽,他們會在我扯著嗓子哭起來之前出現在我的麵前。隻是後來我被考試升學給折磨得沒有血性,不會再單純的睡去醒來。

深夜的時候沒法入睡,托著下巴看向窗外。無邊無際的蒼穹,偶爾呼嘯而過的火車,高架橋下燈火通明的城市或者站台上焦急等待的人群。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究竟誰是誰生命裏的過客。

綴綴以前跟我說過,她一坐上車就喜歡沉默,漫無邊際地想一些問題。其實我也是這樣,看著出外地風景從我眼前閃過,我也總是忍不住地暢想。

想到自己這麼些年一路跋山涉水走過來,心裏昏天暗地地難過。是的,我沒有綴綴活得那麼灑脫,我總是那麼矯情。受點小傷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看見煽情的場麵就嘩啦啦地流眼淚,滿腦子是花前月下的事情。

雖然我人在校園裏,可早已看到了社會的現實。半年後我該以什麼樣的姿態站在這個社會上,我又該以什麼樣的麵孔來麵對所謂的現實。

天亮的時候車到站了,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從沉悶的車廂裏出來,一陣冷風吹過頓時清醒了很多。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我家。在車上我拿著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當我興奮地告訴邊靜我終於殺回京城的時候,她在那邊不冷不熱地說:“哦,我已經在我家裏的大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了。”她這顯然是在氣我呢不是?我說:“北京下雪了,銀裝素裹的格外好看。”丫立馬就來精神了,在電話那邊衝我吼:“你那邊下雪了啊?白色的嗎?啊,雪啊!”我把電話拿遠一點兒,真怕她從電話裏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