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何當共剪西窗燭(2 / 2)

我反駁他說:“可是我朋友所在的公司是很民zhu的,隻要過半數老大也得下課。”韓一笑了一陣說:“你說的是外企吧,咱們官僚主義幾千年了,哪能一下子就能像外企那樣。”我心裏覺得他丫還真的是料事如神,我說的就是綴綴所在的公司。

“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也像你一樣,滿腔熱血,希望找個好地方好好的大幹一番。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有些事不是光有能力就能行的,還要有人脈,就比如你,應聘不成不也是靠著關係才進來的嗎。”他拍拍我的肩膀說。

一句話讓我愣了幾分鍾,一直以來我都是以埋頭苦幹求真務實的新一代大學生而自居,忽然間才發現我也走了歪門邪道,卻依然心安理得的鄙視那些關係戶。

“每個人剛開始的時候就是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而社會就是這奔騰不息的水,當你從上遊被水帶到下遊時你才發現你已經被打磨得非常圓滑。像我這樣夠圓的吧。”

我不住地點頭說:“圓,很圓!”

我在這不好不壞的生活中安逸下來,每天過著相同的生活。程爽工作很努力,我想他是為了我們能有個美麗的未來而努力吧。

這一年很快就要過去了,時間總是這麼悄無聲息的。正如那詩人所說“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公司放假不像學校放假那麼舍得,隻放了十五天。我在電話裏告訴我媽春節不回家了,我媽說:“終於可以過個好年了。”然後我聽到那邊一陣鞭炮聲。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媽聽到我不回家高興得讓我爸趕緊放掛鞭炮。同樣是家長,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綴綴往家裏打電話的時候,她媽先是罵:“兔崽子,掙了錢就把媽給忘了……”說著說著就哭上了,斷斷續續地說:“白養你這麼大了,翅膀硬了會飛了是不是?”綴綴在這邊隻是不停地掉眼淚,什麼也不說。其實綴綴那兒放了二十五天的假,她是為了陪我和餘婷君這樣被民企壓迫的小員工才留下來的。

程爽在電話裏問我婆媳是不是該見麵了。

“我沒掙到錢,見了麵尷尬,去你家總不能兩袖清風吧。”

“我媽可沒那麼俗。”

“不行,等明年再去,順便把彩禮給收了。”

程爽笑得快斷氣兒了說:“行!一言為定。”

他走的時候我到火車站送他,他握著我的手柔情蜜意地問:“何當共剪西窗燭?”

“待到有房有車時。”

他甩開我的手說:“真俗!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給我安分點,和那個研究生眉來眼去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靠!我們隻是單純的同事關係。怎麼說我也是外貌協會的,你看他那張驚世駭俗的臉,坑坑窪窪得跟農村的水泥路似的。”注意,這裏的水泥路是那種有水又有泥的路。綴綴上次去公司找我,看見研究生後她驚訝得半天沒說話。臨走的時候她湊到我耳邊借用魯迅的名句表達了她的感受。她說:“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了。嗚呼,我不說話。”

程爽這才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然後提著箱子往進站口擠。剛走出兩步又顛兒顛兒地跑回我麵前說:“親一個。”周圍這麼多人,我臉皮可沒那麼厚。他見我沒反應,便指著我後邊說:“邊靜你先回吧,紀南今年要去我家。”我一轉頭,他趁機在我的左臉上親一下。等我明白過來時他已經跑出幾米外了。

春節臨近,廣州到處張燈結彩的,把整個廣州城弄得喜氣洋洋。我們四個一起去逛北京路,在真維斯專賣店裏買了同樣款式不同顏色的衛衣。我的是藍色,邊靜的是大紅色,綴綴的是灰色,餘婷君的是白色。站在一起跟四胞胎似的。

我忽然就想起常喜和王羲文了,他們此時應該在家過節吧。堆雪人,放鞭炮,包餃子,收紅包。多喜慶啊,多浪漫啊。

三十那天我們來到邊靜家,一路上綴綴憂心忡忡地問:“邊靜你的床能擠下四個人嗎?”邊靜說:“您放心,擠不下我打地鋪也得讓您睡床上。”

到了邊靜家,綴綴直奔邊靜臥室,我在門外都能聽見綴綴在那兒豪邁地喊:“靠!邊靜你什麼時候換個這麼大的床,牽頭驢都能睡下。”

天黑時綴綴非要放炮仗,聽到窗外的爆竹聲,她跟打了雞血似的。跑到樓下買了幾盒二踢腳,帶著我們找到一塊空曠地兒。每次都是綴綴負責點火,然後我們緊張兮兮地等待著那玩意兒綻放出花朵。火花映紅了我們的臉,我看到她們臉上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