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靜笑著說:“我沒事,好著呢。如果看見公交車上有帥哥,我都能撒丫子追出兩個站去。”
我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來,邊靜用那隻沒有打點滴的手來牽我的手,平靜地對我說:“別難過了,也別為程爽的事難過了。我喜歡看你開開心心的樣子。”
“我和程爽分手的事你都知道了?是餘婷君告訴你的吧。”
“是堵雪軍告訴我的,程爽告訴堵雪軍他的想法後,堵雪軍一拳打在程爽的臉上,說了句“決裂”就走了。你說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他怎麼就舍得鬆開你的手呢!”
我哭著使勁地搖頭說:“我不好,我一點兒也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你。”
“別哭,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不嫌丟人啊?這不怨你,相反我一直在心裏感謝你,還有綴綴和餘婷君。我高中的時候無意中看見我媽以前的病曆,才知道我有這個病。知道了這一切後,我都不知道以後的這幾年要怎麼活,因為我隨時會離去。直到遇到你們三個我才看到生活中還有別樣的色彩。可能是上帝不忍心這樣對我吧,所以才派了三個天使一樣的女孩來守護我。”
“你會沒事的,我們以前不是說好了嗎?要永遠在一起,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所以你不許違背我們的約定。”
邊靜笑了笑,她的皮膚很白,她說:“對不起啊,我一直說話算話的,這一次恐怕是要食言了,嗬嗬,不要怪我哦。”
我一直哭一直哭,我說:“邊靜你別丟下我,千萬不要丟下我!以後我們都在一起好不好,你陪我傷心難過,我陪你看落寞的人間。你不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有綴綴和餘婷君陪著你呢。你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餘婷君,她還隻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沒有城府,沒有心機,有的隻是單純。不要讓她受到傷害,更不要讓她對這個世界失望。”
我使勁兒地點頭說:“我答應你,什麼我都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我已經泣不成聲,而邊靜還是一臉的平靜。
聽完我的保證後邊靜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她把手放在我的臉上幫我擦幹眼淚。她說:“你知道嗎?我聽我爸說我媽也會跳舞,他們在八十年代相遇,我媽很前衛,跳的是爵士什麼的。所以我要學我媽那樣,我想我媽要是知道我也會跳舞,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你跳舞很好看。”
邊靜也開始哭了,一行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下來。她對我說:“其實我也很愛堵雪軍呢,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上了他。喜歡他鬆軟的頭發,喜歡他明淨的笑容,喜歡他T恤上洗衣粉的味道,喜歡他高興時的樣子。他曾經對我說總有一天他會牽著我的手去旅行。聽過我是多麼的開心,我也想和他一起去看那些山山水水。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的生命太短了。如果我突然地離開這個世界,他會很傷心的。我怕他會像我爸和我外公那樣,很難從過去的感情中走出來,固執的選擇一個人生活。我不想讓他孤單,所以隻能一次次的拒絕,每拒絕一次我都會在心裏默默地對他說對不起。所以紀南,你不必為了程爽而感到難過,其實他還是愛你的,隻是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不得不和你分開。就像我和堵雪軍一樣,雖然我們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我不難過,隻要有你陪著我,讓我怎麼著都行。”
“別傻了,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我們反抗不了。”
“別泄氣,現在的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你一定會沒事的。”
邊靜搖了搖頭說:“你知道我吃的那些藥多少錢一盒嗎?而且它們隻是起輔助作用,這個病很少見,治愈的話更是不可能。”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一個勁兒地哭。
邊靜說:“你讓她們兩個進來,我和她們說說話。”
我站起來,走到門口,讓她們兩個進去。
我來到醫院的後院,這裏有很多的樹。其中有一種樹長滿了粉紅色的花兒,在廣州很常見。隻是我來到廣州這麼長時間還是不知道這種樹叫什麼名字,我抱著樹蹲在地上,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滴。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大聲哭出來,哭得歇斯底裏肝膽欲碎。
上帝,您可以對我再狠一點嗎?丟了工作,丟了男朋友,這些我都願意承受,但請你別把邊靜從我身邊帶走。
邊靜,一直以為我會永遠的和你在一起。一起上學,一起工作,一起成家,一起向著未來成長。直到老得不能動的時候,我還要拄著拐杖到你家和你瞎貧。可是現在,你卻要舍下我去另一個世界,以後的路途中沒有你的陪伴,就算我看到世間最美的風景,又該向誰訴說?
一張紙巾遞到我的麵前,抬起頭,是堵雪軍。他說:“不要哭了,邊靜最怕看見你哭,你在她麵前要表現得很堅強。”
我點點頭,接過紙巾,把眼淚擦幹。
我清楚的記得在我剛和程爽戀愛的時候,隻要有空閑的時候我們就滿廣州的逛,把那些山山水水看了個遍。有次程爽帶我去大夫山騎單車,在去地鐵站的路上我們看到一個年輕人跪在地上,身邊是一個可愛的孩子。孩子跪在年輕人的旁邊,年輕人拿著破舊的麥克風唱歌,聲音裏藏著無盡的悲傷,麵前是個牌子,寫著“妻子病重……”我對於這些很不屑,估計是見得太多了吧,尤其是這麼年輕就靠這種手段掙錢,看著就從心底鄙視。所以我大步向前,若無其事的從他們麵前走過。可是程爽卻站在他們麵前不動,從口袋裏掏出五十塊扔進他們的小飯盆裏。我走過去拉住程爽跟訓孫子似的訓他,程爽不說話,堅持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