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不知何時柳寄悠已經站到了他的麵前,看見他一臉的煞白,以為她生病了,擔心的開口詢問。
“我不是王爺,我是孟竹暘,為什麼要把過往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為什麼不肯淡忘一點,你爹要你活著不是為了給他報仇,他是真心想要隨漢王而去的,他們……”
話未說完又陡然沉默,太過苦楚的眸子望的柳寄悠心驚。最終,之化為一聲歎息。再無其他。
孟竹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暖香閣出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他的酒量及淺,為何那麼的的燒白酒,都醉不了。
顫顫巍巍的走在路上,已經無暇顧及身後的近衛到底有沒有跟著,滿目漆黑,好想回到了那日密室的相見。
十四歲的年齡,尚不知****是何物。
隻記得那年皇兄已經決定繞過了漢王的,卻突然改變了注意,說漢王不知悔改,想要殺他。
漢王癲狂,群臣進諫,皇兄順應民.意,將漢王的四肢斬斷之後,丟入銅缸之下,活活將他燒死。
他自小便知道他的這位皇叔及其的驍勇善戰,為大明的基業立下過汗馬功勞,卻從未蒙麵,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漢王,那般冷峻魁梧的男子,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柳蘊柳大人冷臉,皇兄高高在上的坐著,柳大人站在他的身側,手上的鐐銬死死的禁錮著他的人。
一直癲狂的漢王在看見柳大人之後,陡然清醒,隻來得笑了一下,變到了銅缸的下麵,缸上,熊熊的大火燃燒著,缸下的那人,未曾發出任何的聲音,漆黑的刑堂隻有燒火的劈啪聲。
柳大人一直看著那大火,皇兄就一直看著柳大人。
“這就是你當初選的人,你好好看清楚。“
皇兄當時是幾乎是瘋狂的,手指指著銅缸,眼神中泛著火光,那時柳大人說的話他一直都記得。
”柳蘊此生唯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王爺。“
”啪“的一聲,皇上將柳蘊打倒在地,他幾近憤怒的離開,隨後,就是柳大人重新被打回天牢。
他看得出,當時皇上是想讓他求饒的,皇上一直在等,從漢王死的那年秋,到次年的開春,他日日都會問,柳大人可曾說什麼。
可柳蘊卻什麼都不曾說,皇上的性子慢慢被消磨,最後,隻說不想再看見他,那時候,就是柳蘊的死期。
臨行前,他曾去看過他一眼,那麼看似文弱卻鐵骨錚錚的男子,從不曾害怕死亡,他問他可有什麼遺言,他是望了他一眼,道:”若王爺能保得住我的孩子,來生,柳某定會銜環相報。“
他問他為何不跟皇兄說,他隻是笑了笑,卻再也沒有開口。
那時,他的三個孩子已經睡去,年紀稍帶的孩子抱著最小的男孩,三個人睡的有些不安穩,那小男孩像是要醒來,柳蘊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那男孩又睡去。他看得出,柳蘊對孩子還是及其愛護的,他不懂,為什麼明明一句話可以解決的事情,他卻生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十年,他用了十年來尋找原因,最後,他從柳寄悠的身上看到了原因。柳寄悠便是這樣的人,寧願犧牲所有,都要將自己恨的人送去死。
柳蘊恨皇上,恨得情願死,都不願低頭。柳家人永遠都是這般的愛憎分明,可是,他怎麼辦?
身子靠著牆壁緩緩坐下,一抹苦笑映在臉上。清淚順著眼眶落下,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是為什麼,隻是覺得心中那濃的散不去的陰鬱,幾乎將他逼瘋。
”王爺這是怎麼了?“
護送朱祁若過來的幾個人對柳寄悠並不熟悉,看見孟竹暘這般難過,隻覺得奇怪,這個王爺的心大很,跟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這般,借酒澆愁不是王爺的風格。
墨竹和青陽對望一眼,歎了一口氣,心裏明白的很,這隻怕是柳寄悠又打擊王爺了,自從王爺到了杭州城就沒正常過。
幾個人默默的看著孟竹暘,跟在他的身後,不靠近,卻也不敢遠離。任由他獨自買醉……
次日,是難得的好春日,陽光和煦,還帶著微風,再過不久,杭州城就會進入雨季,再也看不見如此好的日頭了。
柳寄悠起床,看見了桌上的早點,卻沒有看見冷顏,四處找人也沒找到,倒是遇見了柳亦軒,柳寄悠招呼人進去吃飯,這才看見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