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不說話,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裏,插上竹簽,遞給陸蔓。
陸蔓坐起來,麵對杜城的寡言冷漠,她激動地把盤子推開,摔在地上,“難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對我就隻有感激嗎?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女人的一句話,你就可以這麼對我!她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杜城終於抬頭對上她的眼,一抹微笑,說:“如果我說是,你會放了我嗎?”
陸蔓的臉崩了,雙手緊緊抓著床單。
我在想他們對話間說的那個她會是我嗎的時候,鄒芹攙扶著杜南從過道的另一頭走來,我無處遁形,側過身子,背對他們,蜷縮在一角。
房內陸蔓忽然大呼:“不會不會不會!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杜南連忙走進病房,安慰陸蔓:“小蔓,小蔓不生氣。這才剛緩過來,不能動氣。”接著便用他僅有的氣力拽起杜城,“你這個臭小子!你說,這是不是真的?陸蔓懷孕了,你隻字不提,現在還弄成這樣!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今天不說清楚,我,我打死你我!”
餘光瞄見杜南舉起了支架,我急得不由站了起來。
不想,鄒芹冷不丁地站在我跟前。
她寒冷的目光直逼著我,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嵌入我的皮膚,“你說!杜城和陸蔓鬧成這樣!是不是因為你!?你成心的是不是!?”
“我,我……”我的手臂疼痛難當,可我的心,更疼,疼得要命!可我依然驕傲地揚著嘴角,“就是我!怎麼樣?”
“啪啪”響的兩個大耳光,垂直落下。
她甩了左臉,我抬起右臉給她打。她甩了右臉,我抬高下巴再讓她打!
第三個巴掌沒有落下,護著我的是杜南。
“你也真是的,怎麼能打孩子呢?”杜南皺著眉拉鄒芹到一旁。
鄒芹既然指著我的鼻子,呲牙裂齒,“杜城原本是那麼乖的孩子,這陸蔓多好呀?現在你看看成什麼樣了!我不打她我打誰啊!?”
“不管怎麼說,就是不能對孩子動手!”杜南轉過臉,對鄒芹發起脾氣。
“嗬嗬……”我諂笑起來,正眼看杜南,“好一個苦口婆心啊,裝什麼呢?”
“你再說一遍,死丫頭,沒教養的死丫頭!”鄒芹一把揪著我的衣服,咆哮著撕扯。我站著不動,任她泄憤。
杜城從房裏出來,把我從鄒芹的手裏拉過來,牽著我的手一路走出醫院。
我們坐在醫院大門外的木頭長椅上。
今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也沒有雲朵,我童年的記憶裏,滿是這樣的天氣。惡糟糟,卻不露喜怒。
杜城抓著我的手,一直就沒有放開。他攤開我的掌心,在上麵畫圈,寫字。
我不哭,我不想哭,因為絕不會讓他離我而去。有緣無分也罷,命運也罷,我段念,就是要賴著杜城不放。
可,杜城哭了,他的淚滴在我的手心。
滾燙的,灼熱的。
電話裏,佳彤的聲音清婉。
“段念,不是說好星期一就來上班的麼?怎麼沒有過來呢?”
“不好意思啊佳彤,我已經決定了,不能去‘俏佳人’上班了……”
掛了電話,我對著鏡子認認真真地梳妝打扮,畫眉抹粉。翻出我新買的裙子,皮草外套,手提包,香水,還有幾雙高霸氣十足的高跟鞋。
早已百毒不侵的段念,若要做,定是所向披靡,勢不可擋。
我段念要耍狠,誰能比我更殘酷?!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陸銘的“星居”,這次不但進了大廳,還是長驅直入。奇怪的是傭人們都熟諳地喊我段小姐,似乎預先就知道我會來一般。管家告訴我陸銘正在後方別院的會客廳,跟幾個老總打室內高爾夫。
我穿過大廳後麵的走廊徑直向前,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嗒嗒嗒”的基調。
門隻是虛掩著,但我還是敲了敲門。
裏麵陸銘喚起:“進來。”
我推門進去,忽感眼前一亮,那麼寬敞的房子,居然隻用來做個娛樂廳!完全透明的玻璃房頂,牆上鑲滿了星星月亮形狀的燈,然後是是八麵巨大的窗戶,地毯依舊是陸銘口中的“人工草坪”!
剩下的,就是個T字形的小酒吧,放著幾隻高架椅,接著就是室內高爾夫球場。
這是怎麼做到的?簡直太奢侈了!
陸銘看到了沒見過世麵傻愣愣站著的我,用手做出手槍的姿勢抵著太陽穴,“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球杆交給一個比他老很多的男人,微笑著向我走來。
“小念,我說過,你遲早會來找我的。”半個月不見,他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不過,你讓我等了太久了,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有十五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