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好像久的有一個世紀。奇怪的是竟然無夢。
中間似乎有人喂過她些什麼,模糊的一團影子。
唯一有印象的是一雙覆蓋她的大手,會時時地扣著她。有時移動在她的發上,有時會將被角輕輕移至她的頦下,有時會去輕觸她的額頭。
是誰?間隙清醒的時候她會疑惑,想知道。可是眼皮沉重的像山,她隻好一直地睡下去。
好不容易,身上的倦意仿佛慢慢除了去,腦筋也清明起來。整個人似乎都清爽了不少。
她張開了眼睛。
周圍的空氣是她熟悉的味道,她禁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側了側身,將身後的枕頭抬高了些。
覆在身上的被子往下縮了縮,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穿著睡衣。那是她所有睡衣裏最保守的一件,也是她最喜歡的。
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時候,她有安全感。雅琳就曾經嘲笑她是裝在套子裏的人。
房間內很安靜,她正欲坐起身,房門處有輕微開啟的聲音。
一股清粥的香氣隨之飄送至她鼻翼。她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胃裏麵早已空空如也,她是有些餓了。
“醒了嗎?”墨子風端著托盤,看到斜臥在床上的她並沒有顯得吃驚,似乎算準了她在這個時間會醒來。他看向她的目光直接而堅定。
她垂下睫毛,視線停留在自己裸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臂上。
墨子風放下托盤,自然地坐到她床側。
她這才注意到那兒擺了一張長椅,椅背上還放著靠墊。
他的目光直視著她,她的睫毛很快就顫動的厲害。他的目光似乎會叮人,她全身都開始不舒服。
“嗯,餓了吧?”他並不等她點頭,端起托盤裏的粥碗。
他感覺了下溫度,湯匙很快被送至她的唇邊。
本來是她最喜歡的魚片粥,可那清香的氣息一旦抵到她鼻翼,一陣翻天覆地的惡心突然襲來。她推開他,手臂壓到胸前,努力想把那陣惡心抑製住。
墨子風趕忙放下粥碗,拍著她:“怎麼樣?會吐嗎?”
若西的臉龐泛上紅暈,剛剛醒來時的清爽已經被突襲的不適淹沒。胃中有酸酸的液體上浮,她撐起手臂想下床。
他的動作卻先她一步,等她發現時,她整個人已躺在他臂彎裏。
他把她送進衛生間。
那兒,有一隻可愛的卡通座椅,異常舒服。他把她放到上麵。
他俯身,半扶著她瘦弱的肩,眉間不由蹙起來:昏睡了兩天三夜,幾乎未進食的情況下,她哪有什麼能再吐出來?
折騰了好一會,他看到她像隻貓一樣吐出很小的幾口,然後似乎好了些。
沒有敢立刻移動她,他等她養了會神。從不知道,此刻還那麼微小的小生命已經具有這麼折磨人的能力。她那樣的小身板,漫長的十月懷胎,她要怎麼挺下去?
再回到床上的時候,他已經把粥碗遠遠移開。
“寶寶……”若西剛剛消停了下,他的開場白卻讓她再度緊張起來。
他看到她纖長的手指不由覆在小腹處,那是毫無掩飾自然流露的天性,他心內頓時有酸澀緊密的一跳,胸口和眼睛中都是熱熱的。
“若西……”他啞著嗓音,溫熱的大手捧住她的:“你該告訴我,是不是?當然我也疏忽了。我們……”他斟酌著措辭,望進她眸的深處:“試一試好不好?像一對正常親密的……夫妻,一起期待我們的……寶寶。”
她的眸中很快升騰起霧氣,他望著,大掌很快接住了她頰上滴落的淚水。
她裸露的一截手臂上,還有幾天前留下的青青紅紅。她昏睡的時候,他幫她上了藥了。可是完全消逝還是需要耐心等候。
或許,她的心也是這樣。
“對不起,西,我以為你故意不告訴我……”他抽出紙巾給她拭淚:“你知道,我是在乎寶寶的,所以才會衝動……”
她拚命地吸氣,咬著唇,想抑製自己的眼淚。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哭。
他靠上來,讓她依進他懷裏。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滑下去,蜻蜓點水樣落在她的小腹上。他感覺到她僵直了一下,想躲開。
“我摸的是寶寶。”他有些“無賴”地說。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忽地推開他。他本來就隻是靠在床邊,這一推,他幾乎傾倒下去。
她掩住口,眼看著他的大身軀在床邊趔趄了下,一時眼淚都停住了。
他一手撐在床邊,很快穩住了自己,有些尷尬,有些狼狽。
抬頭看她極力地抿著唇角,他自己先笑了:“兩個人的力氣,真的是大多了啊。”
她的臉已經像熟透的櫻桃了。
她這才算細看了他,還算是幹淨整潔,可是那眼底的黑眼圈,眉間的微鎖,還有新鮮冒出的胡茬,怎麼看都是憔悴可憐的。
他瘦多了。
他的手機震動起來,他取出來,看一眼來電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