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婚期定的很快,我推遲了手術日期,因為突然覺得非見你一麵不可。哪怕隻是一個角落裏遠遠的一眼,我想看到你。回到北京,雅琳不接我電話,拒絕和我見麵。我找到了老宅,那個傍晚,我看見了你們……
“我不知道,當天晚上,美琪怎麼會聯絡到了雅琳。她幾乎跟雅琳和盤托出了一切……我告訴雅琳,我希望見證的,已經見證,希望她能幫我守住我的消息……”
若西將車子緩緩開上了一條熟悉的路。
然後完全出於慣性,她停下來。
她望著拂曉中還顯模糊的大門,那燙金的門牌——墨園。
繞了一個晚上,她終究是回到了這個地方,她的家。
子風將自己隱在煙霧裏。
靠在窗前,他望著慢慢褪掉顏色的夜。
園子裏的燈都還亮著。
他終於看見她的車燈,穩穩地亮在園子門口。
她還是回來了。
一個晚上,關機,不知去向,她所交代過的,隻是一句“不用準備晚餐了”。
他吐了一口煙霧,半眯著眸,指尖和氣息裏,都是久違熟悉的香。
她停在那兒好一會,沒有立刻進門。
子風的視線後移,遠遠的,他看見另一輛車子隱在路邊。
腕上指針的精巧移動,仿佛古老的鍾點,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髒上。
他眼前所有的景致都清晰起來。
她打了轉向,車子進了門。
十分鍾後,子風出了房門。
站在屬於他的那一側走廊,他看到她閃進門內的衣角。
他下了樓梯,廚房裏,張阿姨正準備早餐。
“先生?”張阿姨發現了走進來的他,有些驚奇。
今天是周末,該不會是現在就想用早餐出門吧?
“給太太衝杯牛奶。”他沒有什麼表情。
張阿姨麻利地衝好一杯。
“給我一下。”墨子風接過來。
張阿姨看到他往裏麵放了一種綠色的小顆粒,攪動了下,等它慢慢溶進去。
“告訴太太裏麵已經放了助眠藥,說我交代的。”很久以來,她睡眠不好的時候都需要藥物輔助。昨天,從沈醫生那兒回來,他把她的藥拿走了。她應該會找。
張阿姨答應了,端上牛奶上樓。
若西一覺睡到了晚餐之前。
從床上爬起來,她簡單梳洗了下。
拉開厚厚的窗簾才知道,已經又是夜了。
她眼前仍有些恍惚,不停地晃動著紅色的燈籠、疏落的竹群……鼻翼,也總是繞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木香。
一種如影隨形的冰冷和刺痛仍裹挾著她。她默默在窗前立了會兒。
早上進了門,她已經近乎虛脫了。幸虧他不在。
後來,她洗了澡,張阿姨端著牛奶等在起居室。
“太太。”她看著那杯中乳白溫暖的牛奶,道了聲謝。
“是先生吩咐讓衝的。”張阿姨笑著,看到若西進了臥室。
她翻找著安眠藥盒,好一會兒都沒找到。
等她又走出臥室,看到張阿姨還立在那兒,她這才想起問一句:“先生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