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點了點頭:“太太,先生說牛奶裏已經放了助眠藥。”
若西抬了抬長眉,不想奇怪他怎麼知道的她這個習慣。
他想知道的,他總是有辦法知道。
可是她的安眠藥,她明明記得她備了兩盒。
喝了那杯奶,她竟睡的出奇的安寧。張開眼睛的那一刻,就像是前一刻剛躺下一般。
若西下了樓,一邊模糊地想著問問他給她放的什麼牌子的藥。
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用了晚餐,她沒怎麼停留就回到自己房間。
她書房還開著電腦,在給學生們準備期末考試題目。
今天,她必須完成這項工作。明天,她要回去陪奶奶。
他那天好像說過周末去沈醫生那兒查查她的低血糖。她決定還是延一延。
他回來的比往常早些。
若西忙了一會兒,正想起身去倒杯水。發現他懷裏抱著一疊厚厚的什麼資料,立在她書房門口。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憔悴,漂亮的眸子深陷著。
一時間,四目相對,都沒有什麼話。
“回來了?”她扶在椅背上,望著他懷中的資料。印象中,他忙完了那個項目的。
“在忙什麼?”看到她走過來,他往邊上讓了讓。
“給學生們準備題目考試。”她往起居室走。
他靠在門框上,看她倒水:“明天的時間能空出來嗎?”
“幹嘛?”他不是不知道她每周固定的時間都要去老宅陪奶奶的吧?
“沈醫生組織了一個會診。”這兩天,為了忙這個,他絞盡腦汁。
若西回過身,清亮的眸子望住他:“還是緩一緩,我明天要去奶奶那兒……”
“不能緩,奶奶那兒,下午我去過了。”
若西蹙了蹙眉:低血糖而已,他什麼時候這麼大驚小怪過?
她走近了他,握住水杯的手指是半透明的,手背上,若隱若現著青色的小血管。她的凝視,不帶一絲雜質。
這樣的凝視……
他望著她,強忍著心裏的問號。她現在的模樣,真好,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剛剛從某個仙境裏走出來的迷糊的小姑娘。他暗暗壓下一口氣,可是,他不能再這麼由著她。
他一想到昨天,一想到昨晚,就覺得不能緩了,再也不能緩了。
“子風……”他為什麼那麼苦惱的樣子?她這才發現,他心情不好。該不會是昨天……
她的臉色也白了,喉間突然有些幹。
“會診……是為那件事。家裏的長輩們都很著急……”他盯著她的反應。
果然,她往後縮了縮,眼光閃爍著:“子風,我……”
“明天早晨九點。”他打斷她,眼珠黑沉沉地閃著光:“最好,不要熬夜。”
他轉身出了她的房門。
若西坐回椅子上,剛剛才放鬆下的神經很快又絞緊了。
她扶著額角。
直到他又進門,她聽見他直接進了浴室。
若西等在休息室。
和仁的建築設計自然通透,沈醫生為了秉承“療心重於療身”的獨到理念,不惜在醫院空間利用上做了最大讓步。
在和仁,最多的不是房子(病房),而是大片的草地和各式綠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