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從孫寒華那裏出來後，我徑直回了家。
家裏幾天沒收拾有些髒亂，我撩起衣袖打掃了一個下午。雖說再過倆月，等租期到了，我和張清遠就會搬去從沈建候手裏拿到的新房子，大掃除意義不大。
不過……誰讓我愛幹淨呢？
打掃幹淨後，我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出來泡了包泡麵，準備一邊上網看電影，一邊吃。
然而電腦還沒開機，泡麵還沒泡開呢，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一看，發現是沈建候打過來了。
“他打過來幹什麼？”我一邊嘀咕著，一邊接通了電話，“喂。沈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嗯。何穀，其實我這裏有一個人想要見你和張清遠。”沈建候有些遲疑道。
“見我和張清遠？是你的什麼朋友被鬼纏上了嗎？那你打來的真不是時候。張清遠出門了，而我是沒什麼能耐驅鬼的。你還是再等段日子吧。”我說道。
“不，他不是來找你們驅鬼的……”沈建候頓了頓，然後道：“何穀，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最初遇見馬力強鬼魂的時候，有一個高人出手救下了我嗎？”
我聞言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便點頭道：“嗯。我還記得。怎麼了？他突然出現了嗎？”
“不，來的是他的孫子。我和他說了你們的事情，然後他很想見你們一麵。”沈建候說道。
“這樣啊……”我挑挑眉，有些驚訝。
對於這個驅鬼高人的孫子，我還是有些好奇心的，不過人家想見的估計還是張清遠，於是我想了想說道：“張清遠現在在……”
我報出了孫寒華家舊宅，然後繼續道：“如果他實在等不及想要見麵的話，可以做飛機過去。如果不著急的話，就再等一段時間吧。”
其實我說這話還是有些私心的，這個驅鬼高人的孫子很可能也是張清遠的同行，如果他要去孫寒華家舊宅和張清遠見麵的話，以張清遠的不要臉齷蹉手段，有極大可能性把這家夥拖下水，和張清遠一起對抗舊宅裏的鬼物。
這麼一來，張清遠能毫發未傷回來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沈建候接下來做出的回答既不是去舊宅，也不是等著，而是……
“他說等張清遠回來再見麵也不遲，不過在此之前他想要先和你見一麵。”沈建候說道。
“哈？他見我幹什麼？”我一愣。
“他說這個等見麵再說。”沈建候說道。
“……”我。
這家夥在打什麼主意呢？算了，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和他見一麵好了。
我這麼想著，點點頭道：“好吧。那就見一麵好了。什麼時候見麵？”
“越快越好。他隨時有空。”沈建候道。
“那就明天上午十點吧。”我想了想道。
“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上午十點見。”說完，沈建候掛掉了電話。
我也放下電話，端起了泡麵。
………………
第二天上午十點
門外對講機響了起來。
我接起對講機問道：“喂，哪位？”
對講機裏響起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你好，你是何穀嗎？”
“對，我是何穀。你是沈先生說的那個人？”我問道。
“嗯。就是我，我叫左念心。”
“哦，那上來吧。”我開了門。
片刻後，左念心便來到了門口。
這是個有些消瘦的年輕人，相貌俊朗，眼睛大而有神，嘴角總是帶著淺淺的笑容，讓人一見便不由心生好感。
當他第一眼看見我，便露出明顯的驚訝表情，感歎道：“本以為是沈建候搞錯，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嗯？什麼是真的？”我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他的視線道。
“站在門口說不太方便，我們還是進屋裏說吧。”左念心道。
“啊？嗯，進來吧。”我側身讓出道來。
“謝謝。”他道了聲謝，便走了進來，坐在沙發上。
“要喝點什麼嗎？”我問道：“我這裏有可樂、果汁和啤酒。”
“礦泉水就行了。”左念心笑道。
於是我端著兩杯礦泉水來到左念心麵前，把一杯放在他麵前，然後坐下來。
“謝謝。”他道謝道。
“嗯。不客氣。”說了句客套話後，我開始直入主題，“好了，說正題吧。你找我幹什麼？如果是要問關於抓鬼的事情的話，我還是建議你等張清遠回來再問他，我知道的不多。”
“等那個張清遠回來，我自然會好好問問他的。不過我想問的不是抓鬼的事情，而是你的事情。”左念心看著我，也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似乎在他眼裏看見了憐憫和憤怒。
就在我因此而疑惑不解的時候，左念心又問道：“何穀，你是不是可以裸眼看見鬼魂？”
“對。”我點點頭承認道。
“是天生的嗎？”
“不，是在有次靈異事件後突然擁有的能力。”
“那個張清遠當時在場嗎？他知道這件事嗎？”
“嗯。他知道的。”
“那他對此是怎麼解釋的？”
“他……”我回憶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他說我這是開了陰陽眼了。”
“還有呢？他沒說原因和副作用之類的？”左念心皺眉，冷冷問道。
“原因……他說他也不知道。至於副作用，這個有副作用嗎？”我疑惑地問道。
“唉……”左念心突然長長歎了口氣，抬頭看我道：“何穀，你被這個叫張清遠的騙了，你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陰陽眼。”
“你這是身上陰氣太重，以至於鬼氣入眼。你能看見鬼魂，是因為你現在就是半人半鬼的狀態！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死於非命！”
八十
“你在胡說什麼。”我皺眉道：“張清遠不可能騙我的。再說什麼陰氣太重……我的血可以辟邪的你知道嗎？我怎麼可能會陰氣太重！”
“我知道。這件事我從沈清悅那裏聽說過了，所以我一開始才會懷疑沈建候是不是搞錯了。”左念心上下打量著我，“但事實擺在我眼前，我也沒辦法否認。我思來想去，也隻能想到一個可能性。”
“你的體內……寄宿著某種邪物。”左念心神情肅然道：“這邪物蘊含著極大的陰氣，最初這陰氣和你自身的陽氣互相抵消，因此相安無事。但由於這段時間你和鬼怪的接觸越發頻繁，你的陽氣不可避免地被削弱了。如果是普通人，這種程度的削弱不算什麼，但對於你而言卻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陽氣和陰氣的平衡被打破了，陰氣開始漸漸侵蝕你的身體，‘陰陽眼’就是一個標誌！”
聽見這話，我莫名想笑。我突然想起來，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在我和張清遠初次見麵的時候，他替我打跑了女鬼，但因為他的惡劣行為，所以隻拿到了一小部分報酬。他為了能多從我手裏騙些錢出來，就編了一套謊話嚇唬我。而那謊話的內容就和這個左念心的話簡直如出一轍。
於是我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要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