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卿雙手一揮,兩柄飛刀分打二人,同時高聲叫道:“爹,還不動手?”朱煙和丁蝗大吃一驚,心想:難道洛春城也來了?就在他們一怔的時候,洛卿卿已跳進了一條又窄又深的小巷,不見了蹤影。
二人方知道被騙了,氣得滿麵通紅,緊跟著追了下去。
街頭血流滿地,五嶽王看著那四具屍體,輕輕搖了搖頭,道:“若早知一死,又何必來?”過了片刻,又道:“用最好的棺材,送到洛春城那裏。”
徐九蓮道:“是。”停了一下,道:“現在就送?要不要等丁朱二人回來?”五嶽王沉吟了一會兒,道:“不用,我並不打算送還他女兒,無論是屍體還是活人。”
洛卿卿當然還是個活人,隻不過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這城市並不大,而且外麵是高山,山高林密,路遠溪深。洛卿卿逃進了一片幽深的森林,這的確是個躲避追趕的好地方,可是她錯了,那個一條腿的朱煙到了這裏,身法竟然比平時快了幾倍,隻見他雙拐背在身後,像隻猴子一樣用手在樹枝上飄來蕩去,如長臂猿一般越追越近了。
洛卿卿有些慌了,可就在這時,她隻覺得腿上一麻,仿佛被什麼東西刺中了一樣,一條左腿頃刻之間便不聽使喚了,她低頭一看,險些嚇得她暈了過去,一條五彩斑斑的蛇正咬在她小腿肚子上。
她一把扯下那條蛇,遠遠摔了出去,可身子卻也倒在一顆大樹下,站不起來了。在一陣暈暈沉沉中,她隻覺得有兩個人走到她身前。
丁蝗手搖折扇,笑著看了看朱煙,朱煙的眼睛死盯著洛卿卿那高聳的胸脯,喉節上下滾動,大口大口的咽著唾沫。他一條腿跳到洛卿卿身邊,彎下腰,伸手去撕洛卿卿的衣服。丁蝗一臉的輕屑,卻不加阻止,像是已司空見慣。
朱煙的手還沒碰到洛卿卿的身子,突然樹後響起一個聲音:“你們幹什麼?”朱煙的身子一僵,金光一閃,那條重有百斤的拐杖已揮了出去。隻聽一聲巨響,一株軀幹粗細的大樹攔腰而斷。
朱煙大叫一聲:“出來。”
叫聲未落,一個人踏著滿地碎葉走了出來。他的衣服很破舊,頭發很亂,腳下穿著雙草鞋,腰裏別著斧頭。看樣子是一個打柴的樵夫。
這個人走出來,看了看他們,不禁皺皺眉頭。朱煙冷笑道:“小子,閑事少管,不然你的頭也像那顆樹一樣了。”樵夫不說話,走上前看了看洛卿卿,突然一俯身,將她扛在肩膀上,轉身就走。
朱煙陰陰地道:“小子,你找死。”一杖向樵夫腰間掃了過去。
隻聽撲通一聲,一個人遠遠地摔在地上,竟然是朱煙,而他那根金拐杖已插進了大樹,入木一尺。
丁蝗臉色慘變,隻有他看得清楚,那樵夫就在朱煙出招的時候,已經到了他懷裏,奪下了拐杖,踢飛了朱煙。丁蝗臉上立刻堆下笑來,折扇一收,笑道:“閣下深藏不露,敢問高姓大名?”
他嘴上客氣,折扇裏卻叮地一聲,打出三枚透骨毒針,直刺樵夫後背。那樵夫眼波一動,手中烏光一閃,毒針已不見蹤影,丁蝗剛一錯愕,隻覺得眼眶上一陣發涼,落下了一些細小的東西。他伸手一摸,不禁全身僵硬。
他的眉毛已不見了。
那樵夫一斧子,就打飛了毒針,削落了他的眉毛。而且從來都沒有轉過身子。
丁蝗隻覺得一股冷氣從腳底下直衝上天靈蓋,一時竟然釘在地上,連動都不會動了。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樵夫背著洛卿卿消失在樹林深處。
朱煙費了好半天才將金拐杖拔出來,向地上啐了一口,氣極敗壞地道:“這……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人?”丁蝗怔怔地道:“他不是人,他是個活了一千八百年的老樹精。”
洛卿卿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山洞裏,身邊生著一堆火,火上架著個鐵鍋,一個男人正坐在那裏,背對著她出神。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傷口已不再發麻,而是隱隱做痛,外麵包了一層洗得幹幹淨淨的布,那是從她褲角上撕下來的,裏麵發出一種不知是什麼草藥的清香味。
她剛一動,那男人就發覺了,道:“毒沒除盡,別動。”這聲音不算老,但充滿了一種滄桑,不自覺得讓人就會產生一種信任。洛卿卿於是不動了,她現在才發覺自己身下是一堆厚厚的草,軟的就像是綿花一樣。
這個冷漠的男人,卻是很細心的。
洛卿卿看了看四周,道:“這是你的家麼?”那男人不答,洛卿卿道:“那你一定是位浪跡天涯的大俠了?”那男人還是不說話。洛卿卿道:“那你是強盜?”那男人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