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卿道:“那阿標的父母呢?不和你們一起住麼?”奶奶歎了一聲,道:“他父母早就去了,從他幾歲的時候就跟著我。姑娘你……你家是哪裏的?”洛卿卿道:“我家在……不太遠的一個城裏,奶奶,等我好了,接你去城裏住好不好?那裏可熱鬧了。”
奶奶笑了,笑得連皺紋都開了花,道:“奶奶已經瞎了,再熱鬧也看不見了。你有這份心奶奶就很高興了。”
隻聽門一響,阿標提著扁擔進來了,掏出一個小瓶子,道:“這是傷藥,你再換一次,明天就沒事了。”洛卿卿接過來,看了他一眼,臉又有些發紅,低下了頭。奶奶道:“阿標,你先和人家說話,我去做飯。”說完關上門出去了。
阿標端了一盆水,洛卿卿一邊換藥,一邊問:“喂,昨晚那個女人是誰呀?我看她很關心你。”阿標道:“她是個寡婦,叫於嫂。”洛卿卿用眼睛瞟了他一下,道:“她一定……一定很喜歡你,是不是?”阿標沒有開口。
洛卿卿道:“那你喜不喜歡她呢?”阿標冷冷地道:“我最討厭多管閑事的人。”洛卿卿道:“這可不是閑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終身大事我怎麼可以不關心的?”
阿標突然直視著她,一字字道:“你記住,我沒有救過你,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更不要帶任何人來這裏。”洛卿卿笑道:“好的,你既然不要我報答什麼,那我就答應你,不把這事說給別人。”
阿標點點頭,洛卿卿換完了藥,歪著頭看他,嘴邊帶著笑。阿標坐在一個小竹凳子上,手裏編著竹筐,卻從不看她一眼。洛卿卿忍不住了,道:“喂,你好像很不願意和我說話。”阿標仍是不理她。
洛卿卿道:“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從哪裏來,多大年紀,嫁沒嫁人,有沒有孩子?”阿標突然冷笑一聲,道:“你從開封來,是洛家的人,是來殺人的。至於別的,我也不想知道。”
這幾句話聽得洛卿卿目瞪口呆,道:“原來你……你早知道了。”阿標道:“你身上有腰牌,腰牌上有五朵花,你在洛家的地位,想必僅僅次於幫主洛春城,昨天城裏麵發生刺殺五嶽王的事,想必就是你們做的。”
洛卿卿越聽越吃驚,道:“那你,你到底是誰?”阿標閉上了嘴。洛卿卿從懷裏取出那腰牌,道:“這東西送給你,有什麼事要幫忙,就到開封來找洛家。”
阿標冷笑道:“我不要任何人幫忙。”洛卿卿有點不高興,道:“不要別人幫忙?你以為你是刀魔秦塚?”
“嗤”的一聲,阿標的中指被竹蔑劃破了,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很特別,嘴裏喃喃道:“刀魔?秦塚?”洛卿卿道:“怎麼,你認識他?”阿標輕輕搖了搖頭。洛卿卿道:“你當然不會認識他,你心腸這麼好,又怎麼會認識這種殺人狂?”
阿標道:“殺人狂?”洛卿卿道:“是啊,他從出道到消失,總共不過四五年,卻殺了幾百個人,而且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阿標道:“現在呢?他死了麼?”
洛卿卿道:“沒人知道。兩年以前他突然失蹤了,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失蹤,也沒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他就像是一顆流星,在最亮的時候就不見了。”她笑了笑,道:“喂,那個失蹤的秦塚是不是你呀?”
阿標低著頭繼續編筐,洛卿卿道:“我真得希望你是。”
洛卿卿閉起眼睛,幽幽地道:“一個落難的女孩子,被一個殺人如草的大盜救起了,帶到他家裏,為她治傷……喂,是不是很傳奇,很刺激,很……”
阿標站起來向外就走,一個字也不聽了。洛卿卿看著他的背影,剛想笑,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輕輕道:“阿標,你來。”洛卿卿隔著牆縫向外看去,見一個很柔弱的女人倚在門邊,正在向阿標招手。
阿標走出去,於嫂臉上紅紅的,從身後的竹簍裏拿出一把草藥,道:“阿標,聽說有個妹妹被蛇咬了,這是最好的草藥。”
阿標接過草藥,看了看,猛然抬起頭看著於嫂:“七葉花?!你去了萬人崖!你知不知道那地方一不小心會摔死人的?”
於嫂笑了笑道:“你能去,為什麼我不能去。你拿著這藥,好好照顧那位妹妹吧。”說完低頭就走。阿標一手拉住她,於嫂慌了,用力去甩他的手,卻甩不掉,她急道:“阿標,你放開手,被人看到……”
阿標不放手,他看著於嫂,輕輕地道:“以後不要再去那地方。”於嫂紅著臉,用力抽回手,轉身跑走了。阿標拿著那些草藥,看著於嫂的背影,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屋子裏。
奶奶在堂屋做飯,鍋裏不時透出野蔥炒肉的香氣,阿標走進裏屋,卻發現洛卿卿已不見了。屋子裏一扇窗子打開著,從這裏已看不到洛卿卿的人影,可床頭似乎還有她遺留下來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