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標又站了一會兒,突然發現桌子上放著一支玉釵,還用水寫了幾個字:她是個好人,這釵送給她。就當我送的賀禮。
字還沒有幹,阿標拿起釵,輕輕揣進懷裏。神色之間一片落寞。
洛卿卿已快走出這山穀。她沿著阿標所說的方向走出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了大路。而這時她又緊張起來:五嶽王的人會不會等在這裏?雖然這裏已出了五嶽王的勢力範圍,而且不止一條路可以回洛陽,但五嶽王能這樣輕易放過她麼?
洛卿卿放輕了腳步,她仔細地看看四周,沒發現有人埋伏,她手裏扣了三把飛刀,一步步向大路走去。
突然馬蹄聲急,遠遠地像是有很多匹馬向這裏奔來,洛卿卿吃了一驚,她縱身上了路邊一棵大樹,剛隱住身子,就見一隊人馬急急馳來,為首一人神情彪悍,背後背著一柄五尺多長的鬼頭刀。
一看到這柄刀,洛卿卿的臉上立時泛起了笑容,她等到那人來到樹下時,折下一段樹枝向那人頭上扔了下去。
那漢子眉頭一皺,寒光一閃,那段樹枝已被斷成三截,那漢子長刀在手,怒吼一聲:“什麼人?滾下來。”
隻聽格格一陣笑聲,洛卿卿已落在他眼前。這漢子初時怔了一下,緊接著哈哈大笑,跳下馬走上前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高高拋起,洛卿卿仿佛已習慣了他這樣的行為,隻是在笑。
那漢子將她接在懷裏,輕輕放下地來。洛卿卿道:“是爹讓你來的?”那漢子點點頭,說道:“是的。花先生得到消息,秦避雨等四人跟本就沒離開過五嶽王,爹知道已失算了,於是連夜讓我趕來,終止此次行動。”
洛卿卿歎了口氣,道:“可惜,已經晚了。”那漢子吃了一驚,道:“怎麼?木夫子他們四個……”洛卿卿點點頭,輕輕道:“他們都已死了。隻有我活著。”那漢子狠狠一跺腳,雙手猛捶自己的胸膛,道:“我來晚了,還是來晚了。”
洛卿卿捉住他的手,輕聲道:“哥哥,不要難過了。做咱們這行,生死有命。”那漢子看著她,道:“方才你下樹的時候,左腿有些不大靈光,是不是受傷了?”洛卿卿道:“是,我被徐九蓮手下的朱煙和丁蝗追趕,差點就沒命了,多虧了一個人救我,要不然咱們兄妹就見不到了。”
那漢子一聽,道:“哦?這人是誰?”洛卿卿道:“是個打柴的。”那漢子道:“打柴的?他能從朱煙和丁蝗手中救你出來,想必不僅僅是個打柴的吧。”
洛卿卿道:“我也看得出來,但這個人很怪,讓我不要對別人說他救過我,更不要帶人去他那裏。”
那漢子笑道:“如此說來,連我洛東陽也不能去見他,當麵答謝他救我妹子的恩情了?”洛卿卿笑道:“我看你最好還是別去,就你這凶巴巴的樣子,人家見到了還以為是尋仇的,不躲起來才怪。”
洛東陽哈哈大笑,道:“你難道忘記了爹說過的麼?是咱們洛家的仇人一定逃不了,是咱們洛家的恩人也一定逃不了,洛家從來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洛卿卿遲疑片刻,才道:“可是他不讓我帶別人去他家,我要是帶你去了,他一定會不高興。”洛東陽笑道:“我妹子做事一向不管別人高不高興的,怎麼這回變了?”
洛卿卿臉一紅,道:“哥哥,你敢取笑我?”洛東陽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有一個主意,你隻帶我去,到他家左近,我偷偷地看一看,然後就走,等到晚上,我派人偷偷的把銀子送到他家裏,神不知鬼不覺,你看怎麼樣?”
洛卿卿笑道:“難怪爹說你越來越長進了,等他明天早晨一睜眼,看到一大堆的銀子,我真不知道他會不會笑,我可是從來都沒看過他笑的。”
於是兄妹二人一起向阿標住的山穀走去,洛卿卿當然不會想到,她的這個決定會給阿標帶來怎樣的災難,她的一生也從此改變,而這個故事也正是從這裏開始的。
又是黃昏,阿標背著一大捆柴,踏著落日的餘暉走向村子。洛卿卿的離開對他來說並不是意外,而他也好像要把這件事忘卻一般,人生中有很多事都是如此,記住它簡單,忘卻它也容易。
這件事也像是他生命中一個小小的插曲,本沒有必要記住的。但這兩天阿標看上去總有些鬱悶,於嫂仿佛看出了什麼,卻沒有問他。
村子越來越近了,他已看到自己那座草屋的屋頂,奶奶在做什麼晚飯?可能還是一成不變的餅子鹹菜吧。因為他們家裏隻有這個。
阿標走進村子,走近那草屋,而他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村子裏沒有炊煙,每一家都沒有。而且村子四周也靜極了,靜得可怕。阿標慢慢走進院子,輕輕將柴放下,然後麵對著草屋,長長吸了口氣,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