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王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很是開心,他大笑道:“天下盟如此重看我,雙候齊至,老夫倒也栽得不冤。”徐九蓮輕輕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向外打個呼哨,門外立時奔進幾個大漢,抬著一張軟床,將五嶽王抬了出去。柳青弦也走出去,出去之前,向著徐九蓮嫣然一笑,徐九蓮也微笑點頭,像是極有默契。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了徐九蓮與秦塚二人。
自從那一刀斬過後,秦塚就呆呆的立在當地,對二人的談話仿佛根本沒注意,他的臉色從潮紅漸漸變成青白色,手中的刀在刹那間也像是失卻了殺氣與光彩。他的整個人,都變得毫無威脅。
徐九蓮當然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他的殺機已隨著這一刀而泄盡。徐九蓮來到秦塚跟前,一字字的道:“謝謝你!我欠你一個情。”秦塚冷冷道:“不必,隻要你告訴我,是誰殺了我親人,我們就兩不相欠。”徐九蓮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種極詭異的神色,淡淡的道:“你真的想知道?”
秦塚最不習慣的就是徐九蓮的這種表情,這種口氣,他知道,這種口氣下的徐九蓮,一定會有出人意料的招數,而到底是什麼招數,他不知道。
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也不想猜測,秦塚斷然道:“想!”徐九蓮聳聳肩膀,說道:“我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一定會痛苦的。”青光一閃,徐九蓮的一片頭巾飄然而落,秦塚的刀回歸鞘內,冷冷的道:“你再不說,我斬你的頭。”徐九蓮絲毫不懼,悠然道:“既然你一定要選擇痛苦,我又可妨告訴你!屠殺那村子的,確是飛花堂的堂主,隻不過這個堂主,是剛剛晉升的。我還可以告訴你,這個人,你很熟,而且我敢相信,你見到這個人,一定下不去手。”
秦塚不再停留,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突然站定:“把姓洛的女人給我!”徐九蓮笑了:“可以,秦先生為天下盟立了大功,無論要誰,我都會給。”他輕輕咳了一聲,柳青弦就帶著洛卿卿出現了。
此時的洛卿卿,已不再是穴道被製的樣子,她一見到秦塚,便氣紅了臉,罵道:“你做得好買賣,你這個殺手,無恥的小人……”徐九蓮一笑,悠悠然的對秦塚道:“秦先生,我還要奉勸你一句,飛花堂堂主功夫高絕,可不是好對付的,以洛小姐為人製,或許可以方便得多。”
洛卿卿聽了,猛然一驚,直衝到秦塚跟前,道:“你還要殺我爹!你這混蛋,飛花堂並沒有害過你,為什麼你這麼恨我們!是不是姓徐的給了你好處,你這沒有人性的怪物……”她越說越氣,一拳就向秦塚打了過去,如果此時她飛刀在手,相必也會丟過去的。
秦塚始終是側著臉聽她罵,現在她一拳打過來,秦塚連動也沒動,這一拳就打在他下巴上,他的嘴角當時就淌出了血。秦塚猛一回頭,看向洛卿卿,洛卿卿的第二拳就要打下,但突然看到了秦塚的臉。
那是一張本來極英俊的臉,但現在卻有一道很長很深的刀痕。而這道刀痕,就是她為他刻上的。洛卿卿的拳頭便打不下去了,她又看到了秦塚的眼神,那裏麵沒有憤怒,沒有痛苦,隻有哀傷。
洛卿卿的手軟了下來。秦塚一手抓住她手臂,向外走去。洛卿卿用力掙紮,另一隻手去砸他的手,但卻始終不能掙脫。
“你這混蛋,放開我,你放手……”聲音越來越遠了,最後連同人影一起,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徐九蓮靜靜站在門前,四角的燈籠發出紅光,照射在他臉上,他看來若有所思。柳青弦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頭輕輕靠在他肩頭,道:“刀魔絕不會將這洛小姐做為人質,去對付飛花堂的。”徐九蓮也道:“不錯,他這麼做,隻不過是想救她而已。”柳青弦道:“洛小姐對我們還是很有用處的,你為何要給他?”徐九蓮緩緩吸了口氣,道:“洛大小姐雖然莽撞了一些,但不是傻瓜,我想她在走出我們視線之前,就已明白了秦塚的意思。現在飛花堂雖然高手盡喪,但畢竟勢力不小,還會有很多餘黨,洛大小姐一定會去找他們,聯合起來再與我們做對。”
柳青弦輕輕道:“所以你才放她去,本來用意是要以她做餌,引出飛花堂潛藏的勢力。”徐九蓮點頭:“飛花堂雄據中原多年,不是一下子就能拔除的,現在有了這條藤,我們可以順藤摸瓜了。”柳青弦道:“那你為何要放刀魔走?此人極不好對付,一旦與你我為敵,後果……”
徐九蓮道:“現在的刀魔,已不是原來的刀魔了。他的心已死,現在隻靠著仇恨來殺人,我們不去惹他,他絕不會來動我們。”
他低下頭,用手肘輕抬起柳青弦的臉,凝視著,嘴裏緩緩說道:“在中原武林的紛爭中,我希望刀魔永遠是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