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嶽父!
洛春城說完這句話,已無力再走進一寸,青蜃刀已齊柄而沒,洛春城將頭伸到秦塚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秦塚突然臉色大變,全身僵硬,急道:“這是真的?”
洛春城點頭,然後他用足全力,猛然向後一躍,血花四射,他的身體已抽離刀鋒,秦塚吃了一驚,伸出一隻手,卻停在了半空,因為他知道,洛春城已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洛春城全身浴血,向後倒轉了半個身子,麵向花先生眾人,那種眼神與氣勢,使得除了花先生與徐九蓮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退了幾步。方聞菊更是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花先生點點頭,稱讚道:“洛春城果然是個人物,寧願尋死,也不讓我的計劃得施。”洛春城咭咭笑了兩聲,伸出一根手指,對著花先生搖了搖,然後向空中比劃了一陣。
花先生陡然一驚,洛春城向花先生眨了眨眼睛,才慢慢倒了下去。
幾點花瓣飛起,又落下,掃過洛春城的臉,這位縱橫江湖的一堂之主,從此已成曆史。他敗得很慘,但他死時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很怪異的笑容,仿佛他勝利了一般。
方聞菊湊上前來,對花先生低低的說道:“現在要不要動手,將他們一網打盡?”花先生緩緩地搖頭,道:“隻怕天不遂人願。現在不是機會。”
現在當然不是機會,因為他們麵對的已是一群哀兵,哀兵不一定必勝,但一定很可怕。尤其是刀魔,秦塚,現在已是痛苦不堪,心喪如灰,你現在去惹他,無異於用火把去觸及潮濕的火藥,後果是很可怕的。
徐九蓮卻不同意花先生的意思,現在的對手傷亡殆盡,隻剩下幾個能打的,如刀魔,小秋,洛卿卿,加上重傷的張落梅與秦避雨,另外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洛笙笙,而他們一方全都是精兵強將,人數多過對方十幾倍,放著如此有利的條件不打,豈不是錯失良機?
但花先生始終隻是搖頭,徐九蓮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可就在這時,遠方突然響起了一陣二胡聲。這二胡聲如遠似近,飄乎不定,仿佛從天宇傳來,又像是在身邊響起,總之使不捉摸不定。
徐九蓮聽了,眉頭不禁一皺,花先生道:“‘人公’來了,聽他的意思,也不想打這一架。”徐九蓮仰天歎息了一聲,喃喃道:“此機一失,隻怕永不再來,為什麼……”
他搖著頭,腳下如飄似蕩,足不沾地般的去了。
徐九蓮一走,手下的人逐次退去,隻留下兩頂小轎,與兩具曾經稱霸一方的江湖大豪的屍體。
花先生是最後退去的,她像是最後看了秦塚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院子裏又靜下來,那二胡聲還在響著,如一隻看不見的魔手,抓緊了每個人的心弦,因為那二胡聲在每個人聽來,都各有意味。
秦塚耳中的聲音,是淡淡的,有意無意的,可以平定他此時的心緒;洛笙笙聽到的樂聲,是飄渺的,殘缺的,正應了她此時的心境;洛卿卿不懂曲調,隻覺得心裏異常煩躁,二胡的每個音傳出,都會撥動一下她的心,使她想起一段段住事;張落梅的臉色越發凝重,他從曲子中聽出,來人是個極高的高手,卻不知他為什麼不現身;小秋舉頭凝視著遠天,卻也不知有沒有在聽,秦避雨的眼睛裏已淌出了淚水,她一直在看著五嶽王的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二胡聲已消失了,可院子裏的人還是靜靜的木立。
秦塚突然開口道:“這個彈二胡的人,我想我是見過的。”張落梅道:“花先生說什麼‘人公’到了,想必這個人就是天下盟‘三公’中的‘人公’陸千尋了。”
小秋道:“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們去哪裏,還能做什麼?我們身在江湖,還有什麼可值得去拚殺,去流血,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