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1 / 2)

然則,雖然這是一個結,卻不是一個死結。

延輝亭魆地安靜下來,四周晶瑩潔白的雪花仍舊肆無忌憚的飄揚著,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渲染成一塵不染、毫無雜質的白色。

可太子的臉色倏地變了,稍稍暗沉了些。

眾人以為,太子終於發現了秦側妃與沈白之間不尋常的關係。他們期待著太子殿下說點什麼,給秦側妃問罪,也給判個打入冷宮的結果,可太子驀地又笑了,附在秦側妃的耳邊,也不知說了什麼話。

實際上,太子很明白自己心裏所想。他想要的就是秦嫋嫋好,秦嫋嫋好了,他才能好。自然,他也是對許純有感情的,然則兄妹之情怎麼抵得過他與秦嫋嫋之間的感情。更何況,他也有些懷疑許純,雖然主觀上他並不願意這麼想。

所以,他附在秦嫋嫋的耳邊說的話是,“你不必喜歡她,你隻要愛著我就夠了。”秦側妃又一次羞紅了臉。

這二人耳鬢廝磨,似乎當著這些人不存在。

皇後清了清嗓子,又道了聲,“太子。”

李存之回過身來對著皇後,目光不輕不重的掃了眼隱在人群中的許純,道:“母後,嫋嫋之前確實想過學繡花,也確實是兩個月之前就沒再碰過那東西,後來便一直在慈心殿待著。”

“那秦側妃今日怎麼就托著極重的身子來這延輝亭了,沈公子進宮的時機也實在微妙。這二人之間,難保不會有什麼。”皇後如此道,對秦嫋嫋與沈白十分懷疑。

麗妃眼波流轉,嬌笑道:“本宮可聽說秦側妃和沈公子自小就認識了,還算是青梅竹馬呢。”

她的話猶如滴入滾熱油鍋裏的一滴水,延輝亭頓時炸開了鍋。有人插嘴道:“怪不得上一回選秀的時候沈公子看秦側妃的目光比較不一樣,原來沈公子與秦側妃是青梅竹馬。沈公子好像已經有妻子了吧。”

這最後一句話添得挺微妙的,秦嫋嫋為這位說話的妃嬪的智商默默地拍手叫好。她演戲之餘不免當起了看客,她朝李存之挑眉,眉眼之間傳遞了隻有李存之才能看懂的意思。

他手臂圈過她的腰身,如今比之水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溫暖的手掌心緊緊貼著她的衣衫,即便隔了幾層厚厚的衣服,她似乎依舊能感覺出他掌心的溫度,格外熨帖她的心,連帶著被許純惹來的怒火也漸漸被熄滅。

他笑著,明明是一道清風,卻又似一把匕首,“謙貴人,你的意思是嫋嫋跟已經娶妻的沈白之間有不見得人的關係麼?”

謙貴人頓時噤若寒蟬,避在眾多妃嬪之中,不敢再說話。

“可謙貴人說得也不無道理。”麗妃插嘴道,雖對太子也有些害怕,可還是忍不住碎碎道:“秦側妃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避開蘇雲公公,打發了身邊的眾多奴才,隻留了個傳話的櫻桃。誰知道沈白是不是真的沒看清櫻桃的容貌,天未亮都會提著燈籠了,總不會摸黑走路吧。”

遠處端著無數富貴雞的小柿子一見這仗勢頓時有點蒙,他腳下頓了頓,埋頭看著手裏的大托盤,腳步徒然快起來,後頭跟著的小棗子和小橘子自然也垂頭快步走著。倏地,三個人異口同聲笑嘻嘻喊道:“側妃,您的富貴雞,熱乎乎的剛出爐,這回奴才可沒有揣在懷裏兜……”

他們魆地斷了聲音,一臉驚慌的看著延輝亭裏的皇後,忙跪在地上,冰涼刺骨的觸感頓時傳遍全身,“奴才們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吉祥。”

這三個人的默契可不是一般的好,放眼整座皇宮恐怕都找不出如此有默契的奴才了,長樂宮還真是個好地方。秦嫋嫋挑眉,眉目含笑,給他們遞去一記讚許的目光。這三個人頓時就放下心來,莫名的心安。

隨著皇後一聲“起來吧”,麗妃嫌棄的擺手,用錦帕掩住唇鼻,“這麼油膩的東西秦側妃也吃得下,看來孕吐期已經過了。”

“托福。”秦嫋嫋清脆回之,“我現在胃口極好。不過這些東西,我原本是想給小柿子他們的,到底跟著我這個身子不方便的人會很辛苦,體恤下屬,實乃應該的。”

秦側妃這話實在沒什麼不妥之處,可麗妃娘娘確確實實被噎了一遭,且噎得死死。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雙眸瞪大了瞪著,半天都沒憋出一個字兒來。可半晌過後,她又覺得自己不該不說話,比如可以說:那是奴才,使喚他們是應該的。可這延輝亭安靜了一會兒,她又覺著說出來不太合適。最後,也隻能捂著心口,自己疼自己了。

皇後又一次清了清嗓子,她道:“秦側妃你如何解釋你與沈白在這延輝亭的不清不楚的關係,還有櫻桃出宮傳喚他一事,又如何解釋。”皇後威嚴凜凜,卻不似方才那樣的咄咄逼人,甚至還有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