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司馬出征(1 / 1)

魏烈祖明皇帝景初二年(公元238年)

春,正月,帝召司馬懿於長安,使將兵四萬討遼東。

魏文帝、魏明帝兩朝,蜀漢諸葛亮連續騷擾,東吳也不斷騷擾,曹丕曹叡父子在對外戰略上基本處於守勢。

諸葛亮死矣,孫權老矣,曹叡不能西顧南下,但是可以北望遼東,先做做合並遼東的工作。

公孫家族三代盤踞遼東近五十年,公孫度東漢中平六年(公元189年)被董卓任命為遼東太守。董卓播亂以來,中原混戰,公孫度在遼東整塊自留地,打理得還不錯,東伐高句麗,西擊烏桓,儼然遼東王是也。

大概是因為遼東人口稀少,公孫度的勢力始終沒有擴張起來,沒辦法參與中原的爭奪。公孫度死後傳給兒子公孫康,這哥哥曾把袁紹的倆兒子出賣給曹操,避免了和曹操開打,後來也征伐過高句麗,想來在朝鮮或韓國的曆史書上,說起這些事來也是字字血聲聲淚。公孫康209年繼他爹的位子,死於221年,死後兒子們小,“遼東王”的位子傳給了弟弟公孫恭。這位哥哥有意思,史書上說他“病陰消為閹人”。後來,公孫康的兒子公孫淵脅迫他下台。

公孫淵把陽痿的叔叔趕下台,頗思作為,先是忽悠了孫權一次;後來,又不甘心服從曹魏的冊封,尋求政治上獨立自由,於是自立為燕王,破壞了他祖父兩代不稱王不出頭的規矩。曹叡曹三代也是頗思有所作為,一看有個建立武功的機會,於是發動了對公孫三代的戰爭。

征伐遼東的統帥由司馬懿擔綱。

司馬懿,字仲達,河內溫縣(今河南溫縣)人。司馬家也是士族,而且人丁興旺,在大哥司馬朗的帶領下,兄弟八個出來做官。因為哥兒幾個字裏麵都有個“達”,所以號稱“司馬八達”。

司馬懿是曹操征召出來做官的,史書上講司馬懿本來不願意出來,主要是因為他看出來曹氏要篡奪漢天子的江山,不願意為虎作倀。瞧這意思,還是蠻有正義感的,嗬嗬。

曹操雖然反複強調唯才是舉,不過看大概的情形,人才都在士族那裏批量生產著,於是強行招聘裝病的司馬懿,並聲明再不應聘就跨省追捕。

司馬懿在曹操手下,隻是一般謀士。曹操取得漢中,司馬懿和劉曄一起忽悠曹操乘勢攻取川蜀,讓曹操諷刺為“既得隴複望蜀”。後來曹操聽說蜀中被嚇得一夜數驚,又有些後悔沒聽司馬懿的話。在關羽進攻仁於樊城,又是司馬懿最早料到孫權可能會在後邊動手。另外,司馬懿還最早建議曹操實行軍屯……凡此各種,在以司馬氏為主角的《晉書》裏,司馬懿早就是才華滿得往外出溢的牛人。

曹操晚年發現司馬懿“有雄豪誌”,而且聽說他有“狼顧相”,就是頸椎特靈活,向後看擰脖子就行,身體可以不動。按相書的說法,有“狼顧相”的人有野心也有官運。以銳圓哥哥看,又懶又瘦的人,多半可以狼顧,胖子一般狼顧不了,脖子一擰身體必須動。隻有司馬懿這樣的,身體很瘦,脖子靈活,加上官做得大,一般情況下連轉身這樣的動作都不想做,才會出現所謂的狼顧相。曹操原本就疑心,又夢見三馬同槽,所以有些厭惡司馬懿,並警告曹丕:“司馬懿非人臣也,必預汝家事。”——發現野心家,哪怕是疑似野心家,並認定“非少主臣”,以曹操的手段那還不趕緊辦了,還會苦口婆心地告誡兒子?這一看就知道是後來附會的逸聞,無非是巧妙地宣傳司馬家天命在焉。

司馬懿後來做太子中庶子,和曹丕關係融洽,但基本上是在中樞服務,協助曹丕工作,未預軍權。

到曹叡時期,司馬懿開始執掌軍權,他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滅了反複無常的孟達,表現了動如脫兔的一麵;接著便是領導了對蜀自衛反擊戰,又表現了守如處子的一麵。

司馬懿在與蜀國諸葛亮的對抗中,戰略上堅持一個“守”字,守得穩,守得牢。諸葛亮拿一套女子的衣服贈給司馬懿,想刺激他,老司馬渾不在意,反而問起孔明的飲食起居。應該說,在魏蜀戰爭中,司馬懿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當然,在《三國演義》裏,蜀漢總體的失敗都被所謂具體的勝利掩蓋了,以致有“死諸葛走生仲達”之說。

到了征討遼東的時候,已經是非司馬不可了。司馬懿在出征前,曹叡問需要多長時間,司馬懿回答說:“往百日,攻百日,還百日,以六十日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後來的進程也確實如此。這時候的司馬懿已經不似在漢中輔佐曹操的司馬懿了,沉著大氣,料事皆中,應付有餘。

曹魏和晉司馬都背一個“篡”字,但仔細看起來,兩家的情況還是不一樣的。曹操是天下已亂自籌資金掛靠在漢天子名下做公司,司馬懿是借老板的資金做生意,最後經營者收購股權重組甩掉了老板。不管怎麼樣,對於漢、魏來講,都有軍權失控的問題。

對於中國王朝來說,內部篡黨奪權一般都肇始於軍權專擅,還是那句話,軍權即君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