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小時候日子過得還可以,他爹是本族的一個“小帥”(也有寫作“小率”),估計也就是個村長、鄉長什麼的,基層幹部。石勒十四歲的時候跟隨做生意的老鄉來到洛陽,這一開眼,激起了他的階級仇、民族恨。這裏麵看來也有個慣例——
幹部家庭的子弟(比如劉備、石勒),家道中落不幸混進窮人堆裏,他們不滿現實造反有理的意識更強、勁頭更大;如果一直在窮鄉僻壤,階級覺悟也就越差,隻有走出家門才明白:不到長安不知道官小(劉邦),不到洛陽不知道錢少(石勒),不對比怎麼知道貧富懸殊兩極分化。所以要奉勸當下的權貴,即使做不到像比爾·蓋茨那樣裸捐,也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免得到處都是倚牆而立的長嘯者。
石勒後來被賣身為奴,從他的經曆看,當時存在著把胡人當奴隸販賣的情況,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都很尖銳,晉帝國的腐敗無能再加上內部瘋狂的自相殘殺,導致了天下大亂。也給石勒從奴隸到皇帝提供了曆史機遇。
上世紀70年代末,中國有部電影叫《從奴隸到將軍》,主人公羅霄有一絕活兒,打槍不瞄準,端著射擊百發百中。石勒也是“壯健有膽力,雄武好騎射”。據傳說,他打小有一特異功能,就是耳朵裏內置高級耳機,自動播放古代戰爭大片的音響,金戈鐵馬鏗鏘作響。剛出道的時候,結拜了漢胡十八個兄弟,號稱“十八騎”——後來一個香港報人偷了這個橋段,寫到他的小說《天龍八部》裏。石勒縱橫天下、胡漢通吃,被石勒壞掉的英雄、惡人、名人有好多個,這麼說吧,他不是那個時代的強人,而是那個時代的強人終結者。
好了,越光寶盒關閉——且說王衍帶著十萬大軍,護送司馬越的棺柩從項城到他的封國東海,也就是從河南跨省抬棺到山東,半道上被石勒的大軍圍住,箭射之馬踏之,十萬大軍後來幹脆自己相互踩踏,基本上不是戰爭而是事故。
王衍和數十位宗室王公被俘,石勒和我們一樣,對司馬氏家族熱衷於自相殘殺不能理解(當然他死後有知,同樣會對自己的子侄自相殘殺也不能理解),於是就和王衍聊上了。王衍如果認出這位當年倚牆長嘯的“胡雛”,估計得後悔一下,與其現在跨省抬棺還不如當初麻煩點跨省追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