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孝懷皇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
越憂憤成疾,以後事付王衍;三月,丙子,薨於項,秘不發喪。眾共推衍為元帥,衍不敢當;以讓襄陽王範,範亦不受。範,瑋之子也。於是衍等相與奉越喪還葬東海。何倫、李惲等聞越薨,奉裴妃及世子毗自洛陽東走,城中士民爭隨之。帝追貶越為縣王,以苟晞為大將軍、大都督,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
夏,四月,石勒帥輕騎追太傅越之喪,及於苦縣寧平城,大敗晉兵,縱騎圍而射之,將士十餘萬人相踐如山,無一人得免者。執太尉衍……問以晉故。
司馬越也死了。
懷帝司馬熾采取分化手段,密詔大將苟晞,讓他想辦法清算司馬越。司馬越內憂外患,左支右絀,上麵皇上不高興,下麵諸侯不聽招呼,最後憂憤成疾,死了。司馬越在八王中算是善終,但死後不久,就讓石勒剖柩焚屍。司馬越雖然活到最後,但才具人望均嫌不足,想做到“危難之中顯身手”是萬萬不能了。
司馬越死前,把全國軍事指揮權交給了太尉王衍,王衍搖頭擺手連哭腔都出來了:“這活兒我練不了……”其實這時候的帝國中央是絕對的弱勢群體,外麵的諸胡殺氣騰騰,內部的諸鎮各自為陣,就算有心也是遠水不救近火,皇帝的洛陽親友團個個都是紈絝膏粱,王衍正好是他們的總代表。這樣的全國軍事指揮權,除了被俘後享受最高級別戰犯待遇,沒什麼好處,所以王衍不想幹。
王衍何許人也,怎麼輪到他總攬全局?先不忙回答這個問題,我們打開越光寶盒,嗎米嗎米哄,穿越一下先——
N年前,王衍有一天經上東門出洛陽城,忽然聽到淒厲一聲長嘯,被嚇了一大跳。他順著聲音一望,隻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倚在城門牆上,咬著冷冷的牙,麵對繁華奢華的洛陽,報以一聲長嘯!
嘯,我查了一下“在線新華字典”:“嘯”解為人的“撮口作聲,打口哨”和“動物拉長聲叫”。作為字典,不加感情色彩也沒錯,但是,在用這個漢字寫成的詩文裏,“嘯”是一種有情感的叫聲,是人懷著悲慟悲憤悲涼的情感像動物一樣長聲而叫,歇斯底裏直至大腦缺氧直至氣絕,把悲慟悲憤悲涼的情感傳達給蒼天大地。
王衍一聽到這聲長嘯,心裏一突:這小子不是一個上訪告禦狀的,就是一個異見表達者。
王衍對左右的人說:“這個小胡人是個不安定因素。好在他隻是心懷不滿一聲吼,倘若他有高深內力,這小子本人就是一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王衍的左右立刻追捕,那個少年已經飄然不知所終。
嘯者就是後來的石勒。他本羯人,羯是匈奴的一支,有史書說羯人高鼻梁深眼窩,有點像現在的白種人。我們現在從影視劇得來的印象是,匈奴人和漢人沒什麼區別,最多鼻子尖點?嗬嗬,也許是劇組資金不足請不起大批老外。總之,蓋因當時沒有設立民政部,對民族的判定有點稀裏糊塗。所謂五胡者:匈奴、羯、鮮卑、氐、羌,後來大多融合融解於中華民族大家庭了,現在我們也隻能通過這些個標簽式的漢字來區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