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三俗”融合得最快(1 / 2)

晉孝懷皇帝永嘉四年(公元310年)

庚午,漢主淵寢疾……丁醜,淵召太宰歡樂等入禁中,受遺詔輔政。己卯,淵卒;太子和即位。

劉淵領導的匈奴、羯(石勒)、漢(王彌)聯合陣線(國號漢,史稱劉漢,後稱前趙)是晉的主要對手,另外就是在川蜀割據的李氏巴氐政權(國號成)。東北的鮮卑和西北涼州的張軌都還遙尊晉天子。

劉淵劉元海文才不錯,警句也蠻多,但是稍欠“馬上開國”的風采,也許是年紀大了些,主要還是在洛陽這個天上人間被汙染得時間太長了,所以,隻是看準了機會,扯起了大旗,縱橫馳騁的活兒交給了兒子劉聰、侄子劉曜以及幹兒子石勒等。

春秋戰國的大動蕩催生了許多思想家,為秦漢創立大一統大帝國奠定了理論基礎;新莽大亂,鑒於王莽提出的思想理論太過花哨,劉秀最核心的東西還是“恢複秩序”;西晉的大動亂本來就是因為國家缺乏理想和方向(錢穆的觀點),而周邊的諸胡沒有也不可能提出更高明的東西,如果西晉周邊是英美法德,也可能就是另外的局麵了。

漢化的劉淵也想利用一下漢人的思想武器,想打著“恢複漢室”的旗號,造造“天命在我”的輿論。不過,他很快就會發現,中原的士族百姓不吃他這一壺,而匈奴內部的貴族以及低層族人,也覺得這一套不符合本族族情。所以,從外邊拿來一套普遍真理來結合本國實際,這不是一件好練的活兒。劉淵一邊做著漢皇帝,一邊還繼續做著匈奴大單於,他不得不玩雙軌製,甚至是兩套班子,後來他的兒子劉聰上台也得這樣。從實際的效能來看,大單於的凝聚和動員本族群眾效果可能更好一些,劉淵後來已經意識到天命王道不足以引導他成功,能支撐他的還是匈奴民族主義,打族群牌贏麵更大。

利用民族矛盾和民族情緒,打出民族主義的旗幟,這是一件動員成本極低的事,所有的政治家或政客都知道利用。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當你清晰界定自己是某一族群的代表,那麼你也就很難做天下共主。

十六國時期的大動亂和戰爭,對於已經有豐富治亂經驗和相當文明高度的中國來說,是一種低層次、原始的倒退,戰爭遠離人類可能要假以更長的時間,但戰爭越來越“講政治”,越來越“文明”,卻是一種曆史潮流。

劉淵一開始想講政治,但時不我待,很快就完了。他的家族和政權,很快感染了司馬病毒,兄弟之間拿刀說話,相斫起來和司馬氏兄弟相比不遑多讓。

劉淵把帝位傳給了兒子劉和,把大單於傳給了另外一個兒子劉聰。大單於是蛋黃的核心,皇帝是雞蛋的核心,這個雞蛋於是成了有兩個核心的壞蛋,那注定肯定一定會完蛋。劉淵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體製必須是一元化的,絕對不能搞西方三權分立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