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洛陽淪陷(1 / 1)

晉孝懷皇帝永嘉五年(公元311年)

丁酉,王彌、呼延晏克宣陽門,入南宮,升太極前殿,縱兵大掠,悉收宮人、珍寶。帝出華林園門,欲奔長安,漢兵追執之,幽於端門。

漢中山王劉曜與王彌、石勒會攻洛陽,俘獲晉懷帝司馬熾。

洛陽自八王之亂以來,一直是諸王的戰場,304年,劉淵建漢,司馬顒部將張方把晉惠帝司馬衷劫持到長安,走的時候肯定不能客氣,“魏晉以來蓄積,掃地無遺”,就差一把大火燒個幹淨。

308年,王彌侵犯洛陽,京師驚恐,九門關閉,還好王彌被王衍率軍打敗。王彌於是投奔劉淵。王彌,山東東萊人,是一個對朝廷絕望的官宦子弟。劉淵剛開始隻是在並州地界鬧騰,王彌、石勒加入,讓他有能力南下擴張。

此後兩三年,劉漢軍隊對洛陽發動了數次進攻,大規模的進攻有兩次,均未成功,但洛陽北麵經過兩三年的爭奪,已無屏障。劉漢大軍出入自如,石勒所部更是多次過黃河,縱橫徐、豫、兗,後來甚至過南陽打到襄陽,兵鋒深入至江漢一帶。石勒打的是奔襲戰、遊擊戰,並沒有實占多少地盤,但是卻把洛陽切割了出來,和周邊都失去了聯絡,同時也消滅了不少晉軍的部隊(如司馬越、王衍所率十萬部眾),當劉漢第三次大規模進攻洛陽時,洛陽已經孤立難支。

當時的形勢,皇帝、朝廷欲自保唯有遷都。但京中大佬多不願意,王衍甚至把自家的牛車燒掉,表示洛陽安全有保障,他不必也不會逃難。

310年,揚州都督周馥建議遷都壽春(今安徽壽縣),但是這位周馥大人沒有遵循當時朝廷的潛規則,報告直接打給皇上而忽略了主持工作的司馬越。國家危亡之際,大家挑毛揀刺起來依然津津有味,司馬越要免周馥的職,周馥不理,司馬越幹脆派兵,結果被周馥擊潰。

洛陽破滅之前,皇帝司馬熾唯一能抓得住的大臣就是“大將軍、大都督,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的苟晞。苟晞哥哥也沒招,也是建議遷都,遷到兗州倉垣(今開封附近)。但是皇帝身邊的人多不願意,一來財產太多,托運不方便;二來客居他地,權力就可能落到“地主”手裏。拖來拖去,洛陽城內已經人相食了,皇帝這才下決心起駕。不過沒走多遠,剛到銅駝街就遇到搶劫的了,都人吃人了,治安能好嗎?最後皇上隻能在皇宮裏死挺著,等待著做俘虜。

國都被破,皇帝被俘,西晉應該就算是完了。因為皇帝還活著,所以大家也不好意思再立新皇帝。於是,苟晞立了個太子,王浚(時任大司馬、侍中、大都督,督幽、冀諸軍事)也立了個太子,有人在長安擁戴司馬鄴,有人提出推舉在江南的司馬睿為天下盟主(很武俠很江湖的一個頭銜),好像沒人研究怎麼把皇帝救回來。

這情形和明末有點像。國破無所謂,君亡也無所謂,隻要還能占塊地盤,咱就挑起旗子過把皇帝癮。

從八王之亂到永嘉之亂,這段時間雖然內戰外戰打了不少,但是攻防守戰,時間都不長,贏得沒頭沒腦,輸得昏頭昏腦。不像漢末三國,我們能看到軍力部署和謀略手段,好多戰事有案例價值。

就晉國來說,八王之亂把國家元氣斫折殆盡,到了後來與胡人對陣,軍隊恐怕還沒開仗就讓胡人的殘忍嗜血給嚇壞了,將熊熊一窩,如此而已。

至於諸胡,史書的描寫都有點像演義小說,劉聰、劉曜、石勒、石虎基本上都是弓馬嫻熟、膂力驚人,和魏晉風流的文弱形象恰成對比。

也許是漢人敗績累累,後世史家為了回護自家人,隻好含含糊糊,胡人殘暴我們運氣差,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