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小小的行李箱,當不了為他遮風避雨,抵擋寒意的陋室,現在他要的不過一個陋室,一個能讓他歇一歇的幾平米的房間就行。
沒有,什麼都沒有,手裏還剩的八十二元,換不來這個,實現不來這麼卑微的一個願望。
這在以前,什麼樣的房子沒有呢,幾平米他放腳都不夠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奢侈。
如果說一個城市很冷清,那麼江邊無疑是這個城市冷清的極端。
江麵上倒映著萬家燈火,江邊寒風料峭吹來的冷氣,讓夏桑瑟瑟發抖。
拿出一支煙點上,使勁吸了一口。
煙味的刺激,嗆得他捂著頭猛咳了幾聲。
緩過來,煙夾在手裏,靜靜地燃著,點點的星火,並不能為他帶來溫暖。
“咕咕—”前麵不遠處飄來的火鍋味道,實實在在地勾、、引著他的味覺。
他餓了。
煙頭仍在地上,用腳踩滅,夏桑起身拖著行李箱,向前麵少有的幾家燈火走去。
走一步算一步了,夏桑這麼想。
城市的江邊都會有一些大排檔,眼前店鋪關閉得七七八八的江邊,應該算得上這個小縣城的夜市。
幾家燒烤店,一家麻辣串串。
串串店二胖兩個字招牌,和它的位置一樣,在幾家店中,特立獨行,異常招眼。
以前夏桑不屑於這種路邊小攤,眼下卻不得不在這幾家店前徘徊抉擇。
錢所剩無幾,夏桑最終選擇比燒烤更實惠的串串。
這家串串生意很火,至少在這冬日冷清的小縣城還算不錯,五張桌子,人滿為患。
夏桑在一旁等著。
這般情景,以前哪裏有過,夏桑想起不免心中煩悶。
他愣神的功夫,一桌情侶已經撤下,桌子被一個後來的女人捷足先登。
夏桑眼睜睜地看著女人先自己一步坐上桌。
“二位來個什麼鍋底,辣點的,還是不辣的?”胖胖老板很熱情,見有客人,忙樂嗬嗬地迎上來。
一男一女,一前一後,在老板看來,十之八九是情侶。
“不是一夥的”。
眼前的狀況,讓林小意有些煩躁。
如果是平時,沒地方坐搭個夥,她也樂意,畢竟小地方跟大城市比不得,一個人占張桌子為難老板,在這裏是很過分的。
今天,她非常不樂意。
“不辣的。”林小意拒絕的同時,夏桑已經開始點單。
“我先到的。”林小意今天心情很不好,她並不想當好人,更不想與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飯,還是個陌生男人。
老板回頭四處望望,很為難地看著兩人,“不好意思啊,就這一桌,小本生意,多多包涵啊。”樂嗬嗬的,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胖胖老板表示著他的無奈和難為情。
老板笑臉盈盈,林小意不好再說什麼。
老板很和善,這種情況以前她二話不說就準了。
可是今天不一樣,過往讓得太多,今天她想自私一回。
“不行,你去別處吧,這裏是我的。”林小意沒好氣的瞪了眼旁邊跟自己爭桌子的男人。
一米八五左右的個子,很清瘦,二十出頭的樣子。
五官精致,一雙桃花眼,邪魅逼人。
頭發被剪得幾乎貼到了頭皮,如果是長發會更好看。
這個年紀的男人,很少有人留這種發型。
林小意為自己還有心思欣賞男人的美色而鄙視自己,難道被男人傷得還不夠嗎。甩掉腦中七七八八的淩亂想法,自己點了餐,等著老板上菜,也等著麵前的男人離開。
眼前的女人,跟自己表露著不爽,但樣子並不凶,不說話看著很安靜,仿佛有些孤寂。
又是一個失意的人。
夏桑失笑,站在一邊,並不說話,不離開,也不坐下。
女人大概24左右的年齡,五官不算完美,但合在一起還算耐看。
臉上有些嬰兒肥,眼睛大而明亮,有著南方人特有的水靈。
唇比一般人的稍厚,給嫩圓的臉蛋,增添了一絲女人味。
下頜圓潤,不施脂粉,皮膚紅潤細白,頭發向後,隨意的軋個馬尾。
這樣的女人單純,鑒定完畢,夏桑得出這個結論。
夏桑不知眼前的女人本身,是不是也如他判斷的這樣,但至少在他以往交往過的女人中,存在這麼一類人。
眼下,身無分文,又無法聯係家人,他必須解決今晚的住宿問題。
否則,他有可能露宿街頭。
南方小鎮的冬天,比不上北方的巨寒,但夜裏,寒氣下來,也會把他凍成冰塊,明早可能就凍死街頭。
所以,很不幸,林小意被夏桑鎖定,成為他今晚的目標。
這一年,這一天,這一晚,這一刻,也成了夏桑和林小意今生甜與苦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