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我進去就行了,你們不用跟著來,全倫敦的罪案都還等你們呢?”雷斯垂德大力地關上車門,暴躁地再次對從他車上下來的薩莉和安德森吼道。

“頭兒,我們都想來看看喬娜!”安德森好言好語地又解釋了一遍,“我和薩莉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到她?”

“是嗎,你們上次的出手‘幫忙’真令人永生難忘……這回唯一讓我滿意的是,肯告訴我這件事……”雷斯垂德還在介意他們之前越級上報的事,即便他清楚從公事公辦的角度講,薩莉和安德森的做法並沒有錯。

不是想遷怒,隻是還不能接受夏洛克的死,原本以為這個混蛋小子會一直出沒在犯罪現場、嘲諷警方無能的囂張活到100歲,可沒想到,他才這麼年輕,這麼年輕的就走了……

就這麼邊走邊說的,他們三人走到此行的目的地,位於倫敦城西的看守所。

站在大門位置,雷斯垂德沒有立馬進去,而是抬頭望著這座三層樓的看守所。午後的陽光很刺眼,必須眯著眼睛才能看清楚建築物,頭頂被曬得有些灼熱,正好幫他舒緩忙著消化腦內的紛亂信息的緊繃神經。

在媒體人眼中,夏洛克的死亡,就等於是在證明他們對“天才偵探是騙子”的報道不是誹謗是真相,全英國的媒體歡快地認為倫敦同行做了一次“正義”的報道,自以為成功扭轉了公眾眼中無事生非的負麵形象的倫敦傳媒界沸騰了,為了乘勝追擊,挖掘更多“內.幕”,記者們蜂擁著衝到貝克街,變本加厲地騷擾他們這群真正在為夏洛克傷心難過的人。

雷斯垂德打心底裏佩服麥考夫的先見之明(迅速把夏洛克火化安葬),傳媒想要拍屍體曬遺像寫頭條之類的妄想被掐滅後,可苦了餘下的活人們,日夜不歇地有記者跑來追問“他死了,你有何感受?”、“夏洛克欺騙公眾的事,你知道嗎,參與了嗎?”、“他到底是因謊言被揭穿而羞愧自殺,還是害怕麵對接下來的訴訟?”……

除了這些惱人的追訪,更讓人惡心的是,那些八卦小報每天都會刊登不同版本的“XX和夏洛克.福爾摩斯不得不說的故事”,內容中負責和夏洛克談情說愛的除了有所謂的標配喬娜、茉莉,還有他格雷格.雷斯垂德這個大老爺們,甚至連赫德森太太都沒能幸免。

於是,不堪騷擾的他們陸續離開英國,茉莉到巴黎攻讀一個為期3年的醫學課程,他和赫德森太太參加了一個由喬娜資助的豪華東歐旅行團,喬娜也買了去中國旅遊散心的機票。

玩了兩周,心情有所平複的赫德森太太在搭上一個同團的帥老頭後,就離團二人世界去了。個性沉默、沒有豔遇、寂寞單身狗的雷斯垂德在一次晚間活動搭訕美女失敗後,按捺不住無聊情緒加工作癮發作地打電話給薩莉,想問問局裏對他處罰決定公布了沒有,倫敦這邊風頭過去了沒有……

薩莉剛接電話時的聲音很衝,雷斯垂德聽語氣還猜她是不是碰上大案子在煩惱,一聽說“局裏隻是安排他停職休假三個月……倫敦現在已經換了新頭條,相信等他旅遊回來就沒人會再談起夏洛克.福爾摩斯”等好消息後,他就放心了,閑聊式地向薩莉誇耀起東歐這邊的好空氣,等談到“喬娜那邊的風景會不會更好”的時候,薩莉就變得沉默,感到不妙的雷斯垂德問她是不是有事發生,薩莉吱吱嗚嗚嗯嗯啊啊一番後,最後還是一旁的安德森搶過電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喬娜沒有離開倫敦,她晚上剛被警方逮捕。

這麼勁爆的消息,驚的雷斯垂德連夜飛回到倫敦,彙合在機場等他的薩莉、安德森,在開往看守所的路上終於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在他離開倫敦後,城內接連發生一係列詭異事件,最開始是倫敦塔的某個保安在上班途中闖紅燈被車撞死,接著是本頓維爾監獄的獄警巡邏時滑了一下頭撞地摔死,然後英格蘭銀行會的中層幹部喝咖啡嗆死,再接下是位於薩裏郡的豪華寄宿學校聖艾爾代茨裏一位女老師突發性心髒病……

死因無可疑、判定為純屬意外的死亡事件陸續有來,警員們嘴裏都在嘀咕“這陣子倒黴的人真多”,最後是太陽報女記者凱蒂萊利的跳樓身亡,令辦案人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猜想,重新調查後,驚訝地發現這些沒有他殺嫌疑的非正常死亡事件都有一個驚人的共同點,意外裏的死者都曾對外宣揚“莫裏亞蒂是假扮罪犯的可憐替罪羊”,發表過相信“夏洛克福爾摩斯很有可能為了出名而策劃罪案”之類的言論。

“福爾摩斯的詛咒”,這是警員們私底下對意外事件的命名,接著被幾個來警局收消息的記者聽到,而後全倫敦的媒體都陸續停止了報道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有關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