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發作,是在我外出七天後歸來的那天晚上。
這一天大雨滂沱,幾乎淹沒了人們的視線。
小何到處找不著他,急得雙眼通紅的跑來拉著我的手,嚷道:“今天403號房的蘇小姐給他帶去一束盛開的茉莉後,不知怎地,晚飯開始便不見了他的人影。”
我聽後麵色不由得一變,小何所說的那個蘇小姐,是不久前剛從鎮上的醫院送過來的另一個抑鬱症患者,她唯一喜歡的花便是茉莉。而據說這個小姐就是因為被未婚夫拋棄後才變得沉默寡言。如今的表現,估計是對顧臣雨有了好感,所以才會主動送花。
“快點加派人手去找,特別往河邊的方向去!”我命令到。
“可是河邊離這裏很遠啊,他總不會真跑去那吧?”
“若是他發病,什麼事都很有可能!”我心裏其實也沒什麼底,隻是預感著這件事或許不太妙,於是便衝進馬房,將我最愛的汗血寶馬牽了出來。
我們果然在河邊發現了他,而他渾身濕透的躺在地上,呼吸是那樣的虛弱,幾乎奄奄一息。
救他上來的是途經河道的牧民,好在他發現得及時,所以很快便把顧臣雨拉了回來。
事後我再次問起這件事的起因時,顧臣雨隻對我說,他當時並不是要自殺,而是看到他愛的女人突然跌入了河水,所以才會奮不顧身的想要去救,卻沒想腳突然抽筋,這才狼狽的被牧民救起。
我告訴他那分明就是幻覺,隻是我不明白,明明給他用了藥,為什麼這樣的幻覺還會出現?
我開始給他的藥加劑量,並且叮囑旁人不要再讓茉莉出現在他眼前。
他種的薰衣草越長越茂盛,我看著喜歡,便又多給他一塊空地。有一天我又突然發現,幾乎是每一天,當郵差來收發信件的時候,他都會遞上一枝薰衣草,讓郵差幫他寄到一個地方。
我第一次看到他心裏的那個女人,是在他受涼發燒的那日。
夢裏麵他似乎在喊一個人的名字,我湊進去聽了聽,原來那個女人的名字叫“樂”。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滿頭是汗。我讓鍾伯將他的衣服都換了,鍾伯出來的時候,手中遞過一張照片。
那是他和一個女孩的合照,相片裏他們站在花海中,女孩麵對著鏡頭笑得雖然有些靦腆,但很甜美,頰邊的一對酒窩猶如泉眼般將人的視線不由得吸引過去。
隻是,女孩的那雙眼睛,還有彎起嘴角淡淡的笑容,為什麼我會覺得有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
而那張臉蛋,也越看越像……
想到這,我的心不由得慌亂起來。怪不得,鍾伯會把這張照片交給我,莫非他也注意到了這點?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射進窗棱的時候,我就被小何的敲門聲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