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皇宮與百姓的民房一樣,極為悶熱。皇後坐在軟塌上,一臉的煩躁。皇上剛剛登基,便要選秀,這皇後的寶座還沒有坐熱乎,就要有人來爭寵了。不過好在新進宮的女人,再怎麼漂亮,也是身份低微,暫時不會有什麼影響。
打扇的宮女搖動著半人高的大扇,皇後還是熱得心煩,端起涼茶喝了一口,聽到外麵的知了吵得極歡,不由是惱道:“人都死光了嗎?沒人去把那些該死的知了粘了去嗎?來人。”
門口應事的太監小跑兒著進來,躬身應道:“奴卑在。”皇後說道:“去問問雜務房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這知了吵得本宮心煩,也沒個人弄了去。”太監應道:“是,奴卑即刻去問。”
太監剛走,一名宮女進來說道:“皇後娘娘,國師求見。”皇後坐直了身子,說道:“快請。”宮女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皇後又揮了下手,說道:“都退下。”幾個侍奉的宮女都低著頭退了下去。
片刻,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頭上帶著道觀,身上穿著道袍,眉宇間有些猥瑣,但兩隻眼眸卻精亮得很。男子上前起手道:“貧道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說道:“國師免禮,坐吧。”
國師謝了坐,沾著圓凳邊兒坐下,說道:“娘娘,貧道昨日起了一課,這次皇上選秀,怕會影響到娘娘將來的地位。”皇後鳳目一凜,輕聲說道:“國師可細說一二。”
國師轉頭看了一眼門口,伏了伏身子,小聲兒說道:“貧道起了一課,得了個鬼卦。娘娘,似乎這次選秀的宮人裏,有與您前世結怨的人。”皇後驚道:“國師可算出是誰?”
國師搖了搖頭,說道:“貧道法力有限,不能準確推算而出。不過……以皇後娘娘的威德,應該可以逢凶化吉。”皇後垂了下眼皮,說道:“國師不會隱而不言吧?”國師驚道:“娘娘!貧道對娘娘忠心不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怎敢欺瞞娘娘。況且,沒有娘娘,何來貧道今日的榮華富貴啊。”
皇後想了一下,說道:“若是以麵相來看,可否能看出是何人與本宮結怨?”國師咬了咬牙,答道:“貧道盡力一試便是。隻是……若貧道無能,還望娘娘從輕放落。”皇後哼了一聲,展了下玉手,說道:“國師去吧,本宮乏了。”國師站起身,喏喏的退出去了。
皇後拿起茶碗,端在掌中摩挲,心裏暗暗在想:前世?這個臭道士,既然能算出前世有糾葛,為什麼卻算不出是誰?他似乎沒有對我說實話。那他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呢?難道這個與我前世結怨的人,會將我取而代之嗎?
先前去雜務房問話的太監回來了,近前小聲兒說道:“回娘娘,雜務房派人來弄了。”皇後斥道:“混帳東西!本宮叫人去問了才派人來。誰在雜務房值事?”太監答道:“回娘娘,是陳公公。”
皇後說道:“去把他給本宮叫來。”太監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時候不大,陳公公走了進來,上前跪道:“奴卑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冷笑一聲,說道:“你眼裏還有本宮嗎?來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陳公公驚道:“娘娘息怒,雜務房的人一上午都在皇上的書房裏忙活。實在是沒有人手兒了。”皇後怒道:“什麼叫沒有人手兒?皇上的體己銀子都拿來養你們這幫閑人了,還說人手兒不夠。拖出去,打!”
外麵進來兩個太監,將這個連哭帶喊的陳公公拖了出去,隨後便聽到板子聲,還有陳公公殺豬一樣的號叫聲。皇後長長的順了口氣,似乎心裏的煩悶少了些。
號叫聲啞然而止,一名太監跑進來說道:“娘娘,象是打閉過氣去了。”皇後不耐煩的揮了下手,說道:“扔回雜務房去就是了,這也要說一聲,你吃了太飽,閑得難受是嗎?”太監連忙退了出去。
皇後站了起來,在殿裏來往踱了兩圈兒,心想:皇上有日子沒上我這兒來了,整日裏待在圓貴妃那裏,借著這次選秀的事兒,我得想個法子把這個圓貴妃除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