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這正是:菊園天女五優兼,腦靈手巧神功全。作品陶醉老教授,評語聲聲在畫前。
《堪歎婁宏發才華》博士評語非一般,不愧墨水喝幾壇。入骨三分菊花頌;出言十足景泰藍。點綴金玉恰如份,描繪書畫出自然。可惜時光易流逝,瀟灑青春去不還。
《婁宏發性格》婁子性格令人酸,父令軟磨妻情瞞。不愛自身不愛眾,瘟疲無爭死水壇。尚有良心教義女,忠貞愛情思泊鸞。大好條件不使用,落得一生冷淒然。
婁宏發突然聽見哪裏低沉地“哢”的一聲,縱目四望,並無動靜。視線再到畫像。隻見:
夫人的麵部變得莊重嚴肅,“思”的表情變成了憎恨的疑問,目光直視著婁宏發。
婁宏發不禁驚愕發愣,心中雷霆似的叫了一聲“啊!”
難道這畫像是活的嗎?
但見她後麵微微漾動的醬紫色簾布;頓時省悟,剛才的畫已經撤去,這不是畫,而是真正的夫人。
由不得禮貌地後退了三步,低頭躬身,誠實地說:“婁宏發我向夫人認錯、請罪來了。”
洪菊花本想要發泄以往的憤恨和怨氣,並準備了許多足以譴責他的詞句。隻要婁宏發開口說什麼“探望”“拜見”“問好”之類,便要斷喝、斥責。可是他竟然第一句就是認錯、請罪。由不得心中積壓的恚恨一沉,“噫……”了一聲,便不知為什麼頃刻瓦解冰消。譴責的詞語一句也沒有了。態度也出乎意外平和,問:“認錯?怎麼認法?”
婁宏發一愣:“這……”心聲:“哎呀!我真還不知怎麼認法。自己打自己耳光吧,未免庸俗不雅。下跪吧,又覺唐突粗野。”這瞬間不禁呆若木雞。但卻鎮定地說:“天下生物,陰陽天定,可是我重男輕女,自是不如禽獸了。”
天音:洪菊花自從大女兒婁凰死後,一想起婁阿甲猙獰麵目和婁宏發不痛親生女兒,就感到惡心。此時爆發心中怨恨,惱怒說:“休我,我不在乎,得到解脫了。可是你們,竟然不管女兒死活!就孰不可忍!”
婁宏發無地自容,悲痛而誠實道:“當我得知大女不幸時起,就雙重痛苦至今。”說著淚水嘩然而出。
洪菊花:“你們那樣對待親生……嗬……”忽然要嘔吐,急忙跑去吐在並沒有痰的痰盂水裏。好一會才回到窗前。
驚詫複原的婁宏發,說:“我已經悲痛成疾。現在見見您和三女。我謝世,或入空門,就瞑目了。”
洪菊花暗道:“若不是為了我和女兒的事業,不管你怎樣,都與我無關。”
婁宏發接著說:“我自從失卻夫人時起,天都塌了。爹叫我娶馮寶琴。我立即斷然拒絕。同時,寶琴自說是素女,決不嫁人。爹就把她、鷹義女們,都調走了。我成天心中隻有夫人您,有時也想起婁凰、婁賽玉。但奴才們都說她們很好。後來我去看……痛得當時就昏厥。我真沒有人性,慚愧在人世,不如畜生。我就不吃不喝自殺……”
洪菊花:“馮寶琴是你婁家流出去的龍潭水(婁阿甲親姐姐的女兒),你爹竟叫回嫁,近親焉能結婚?足見你爹弱智、迷信!那你還妄想什麼?”
婁宏發:“我隻想死。死之前,把南梁獻給夫人。這是我真心實意。其實南梁本是夫人、婁招妹、鴻鵠的。祈望夫人海量,執掌南梁。”
洪菊花:“嗯!海量……如果我早被你家追殺死了,哪還有什麼海量!”鏡框的玻璃突然下降打開。
原來金色鏡框是固定在壁上的,玻璃卻像汽車門窗一樣可以升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