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今天晚膳前來找過我了!”李憐花似是不為所動的般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幾乎同時,悅然抬起淚濕的雙眼,看著李憐花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明日裏多情會親自來李家提親,李家產業不小,大哥二哥終日勞累也該有個人幫忙才好,悅然你一介女流,出入商場畢竟不合適,欣然又太小,還不足以撐起家業,三叔這麼說悅然可明白?”李憐花凝視著她的雙眸,輕柔的問道。
悅然斂眉半晌,毅然的點了點頭,“悅然明白了!”
“大哥,二哥,多情公子出道比我早,成名也在我之前,一向很少管江湖之事,雖然身在江湖卻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為人雖狂傲不羈,心地卻不惡,他與悅然既已屬有緣,大哥二哥成全了便是,以後齊家治業之事,也多可仰仗!”李憐花雖然寥寥幾句,卻把他的打算說了個透徹,拈香惜玉本也是玲瓏之人,豈有不明白之理?
“既然是悅然所愛,自然是半子以待!”惜玉淺笑接口,如此安排甚好,隻是,“也得人家願意才行!”
李憐花含笑不語,隻看了一眼悅然,悅然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
“時間不早了,拈香哥哥,惜玉哥哥便安心回去休息吧,明日裏事情可多著呢!”此時嶽瀚才微笑插話道。
“是不早了,娃娃和三兒也該休息了,我們回去了!”拈香低呼一聲,隨即站了起來,悅然也衝著李憐花再度盈盈一禮,“三叔安歇吧,悅然告退了!”
*
轉眼間回到李家已經一個多月了,天氣也越見寒冷了起來,多情與悅然終於定下了婚事,好日子就定在農曆新年第三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順利有序的進行著,但是嶽瀚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了起來。
一早便悄悄起床沐浴淨身,準備卜個命卦,他的周易之術已盡得大師傅真傳,隻是從未曾真正用過,此際心緒如此不安,必定將有什麼變數發生,不管好壞,他都想要預先知道,若換在從前,他可以淡然一笑,依從天命,而今他珍惜每個存在的日子,任何可能的變數都讓他膽戰心驚。
看著桌上的卦象,掰指掐算,頹然而歎,竟然是個‘星途暗淡,前塵迷茫’之卦,是好是壞無從得知,前塵迷茫?可還要前行?
輕輕推開房門,看著遠處精寂的屋簷,北方的冬天有些蕭索的冷清,連院中那一汪綠潭表麵竟然已結上了薄薄一層冰,雖是薄薄一層,但終究是結了冰了,嶽瀚輕歎,這池水再是漂亮也終究不過是一汪死水,沒有源頭,在這寒冷氣候中,如何能不結冰,若是寬廣的海洋,終年湧動不息,任是如何凍的起來?
嶽瀚突然覺得有些憂傷,一種冰冷的感覺從心裏升起,暗自默然間,一雙溫暖的手落上他的雙肩,還有一件寬大溫暖的錦袍,溫柔的聲音輕問一聲,“瀚兒,可冷?”隻這一句一個動作,便瞬間驅走了所有的憂傷和冰冷,緩緩的把背靠進他懷裏,“不冷,有大哥在,永遠都是溫暖的!”
“瀚兒可是想要離開了?”默默的擁著他,瀚兒的心思怎麼能瞞的過他,他的心緒不寧,他的焦躁,他全部都看在眼裏,知道他定然在煩著什麼,隻是他不與他說,他便不問,隻是今日的瀚兒實在有些反常。
“大哥呢?可喜歡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找回家的感覺,就因為自己的一個不確定的感覺便讓大哥舍棄,這樣好嗎?這些天不止一次嶽瀚如此的問自己。
“有瀚兒在的地方才是大哥的幸福,雖然這樣說有些對不起拈香和惜玉,然而愧疚和虧欠的既然已經存在了,就無所謂虧欠更多,每個人心中都有各自認為最重要的人,那個人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而瀚兒便是大哥的家了,明天便去跟大家告個辭吧!我們現在前行,到二三月的時候正好可以趕上雪蓮開花,瀚兒可想去看?”
李憐花歎息的擁緊懷中纖細的人兒,一直沒提要走,是為了把瀚兒的身子養的更壯實一些,內傷雖然已經痊愈,失去的元氣總得補回來些,沒想到反讓這個小腦袋瓜子滋生出了這些個煩惱,早該說清了便是。
“拈香哥哥他們故意把多情和悅然的婚期定在年後,便是不想你我離開,我們明天若走的話,悅然的婚禮就……”嶽瀚話還未說完,便被李憐花溫柔的吻住,“噓!瀚兒怎麼越發會操心起來了?大哥早就準備好了一份禮物送給多情和悅然,以彌補我們不能在婚禮上給他們祝福,若不是擔心瀚兒的身體,半個月前大哥就想帶瀚兒去看塞外風光了!不曾想你會一個人瞎想!”
“大哥!”嶽瀚動容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早就默默的安排好了一切。
“什麼都不用擔心,都交給大哥,好嗎?”李憐花抬起他的臉,專注的看著他的眼睛道。
本還想跟他說卦象之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是福是禍到時便知了,既無法窺探和躲避,此刻擔心也是無用的,回視著李憐花輕輕的點頭,“大哥,都聽你的!”
“乖!屋外冷寒,時辰尚早,回屋再睡會可好?”
“好!大哥陪我!”
“傻瀚兒,大哥自然會陪著瀚兒,一步也不稍離!”
門外蕭瑟冬日寒風已離他們很遠了,床幃內相擁的兩人沉沉的進入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