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塞外篇 第十一章 噩夢_沙漠第一夜(2 / 3)

方天朗有些擔心的看著麵色蒼白的睡在李憐花臂彎裏的嶽瀚,“憐花,嶽瀚的情況不大好,你確定我們今天得出關嗎?以他如今這個身體,一旦進入沙漠的話是很危險的!我覺得還是等他身體好些再行出關比較好!”

“這我又如何會不知?可是瀚兒不知出於什麼緣故,非堅持出關不可,我已經強行拖延了好幾天了,今天已是極限了,再拖下去,我怕瀚兒會不顧我們自行出關!”李憐花的目光須臾不離懷中人兒的麵容,那容顏蒼白透明的仿若水晶,身體也孱弱的如風中細草,自從那晚噩夢之後,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一直是在半昏睡半清醒中渡過,讓他奇怪的是,那晚噩夢清醒的第二日一早,瀚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問他把‘無淚’要了回去,並要求立即出關,這奇怪的舉動怎能不讓李憐花擔心不已?然而更讓李憐花恐懼的是,瀚兒的心疾似乎有加重的趨勢,這幾天護心丹的分量已經從一顆加到三顆了,在這種情況下李憐花如何肯依瀚兒的意願出關?

費盡心思才得已拖延了幾天,然而今早實在是拖延不過了,小瀚兒若強起來,又有幾個人能拗的過他?本是打算讓他修養的,卻發現這裏似乎有什麼原因讓瀚兒更加不安,幾天來每日清醒的時間裏說的都是出關,如此之下,李憐花怎還能夠違逆瀚兒的意願?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還得多準備一些東西,估計路上會用的著,等我置辦齊全後,我們便出發!”方天朗沉吟了一下後道。

“天朗,那就全交給你了!辛苦你了,謝謝!”李憐花感激的道。

“這麼多年來,隻有你和嶽瀚把我真正當成一個朋友一個可信賴的人,那麼我為朋友做些許小事又算什麼呢?別對我如此客氣,反倒顯得生疏了!”在嶽瀚溫柔的說隻相信他時,他便已經決定要當他們的守護者一輩子了,幾日相處下來,更是了解到這兩人是多麼的美好和善良,他們把自己當成知己親人一般,讓他在孤獨多年後,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溫暖,若可以,他甚至希望代替嶽瀚承受病痛,那樣李憐花也可以再度展露笑顏,然而這些他都辦不到,但是他至少可以把他們的沙漠之行安排的更安全一些。

轉身堅定的走出房門,要置辦的東西還不少,他得快一些,得趕在正午前出關,否則就要錯過宿頭了!

有了銀子的打點,他們很輕易的拿到了出關的路條,穿越過那鑲滿玉石的城門,從此關裏關外便是兩個世界了!

一行三人,三匹駱駝馱著充足的幹糧和物資,四匹健壯的漠北馬,拉著一輛車軸輪子都經過改造的皮蓬馬車,厚實的皮革外蓬一來可以遮擋風沙,二來也比較容易保暖隔熱,沙漠的晝夜之間溫差相差甚大,這也是避免嶽瀚的身體在太大的溫差下可能會產生不適的辦法之一;匹健壯精悍的漠北馬也是方天朗從眾多馬匹中挑選出的上等馬,腿不高但重心穩,善奔跑且耐xing佳,是除了大宛國的汗血寶馬外,最健壯耐勞的馬了,也隻有這樣的馬能適應沙漠裏變化莫測的惡劣氣候,四匹馬拉一輛車,也是為了最大程度上既保持車廂的平穩又不影響行進的速度,因為一旦進入沙漠,多待上一個時辰就多一個時辰的危險。

對於如此周到的準備和考慮,李憐花無疑是感激的,自從出了關後,瀚兒緊張的神經明顯放鬆不少,即便睡去,也不再是那種仿佛一碰觸便會驚醒的低淺呼吸,有些憂鬱的眉結也打開了不少,這樣的情形自然是李憐花樂於見到並求之不得的,為了更好的讓瀚兒休息,李憐花和方天朗各自騎在一頭駱駝之上,寬大的車廂裏靜靜的隻睡著嶽瀚一人。

而那個應該在睡覺的嶽瀚此刻卻睜大眼睛盯著車蓬上方,修長白皙的手不斷交疊掐算,一算再算,依舊算不出前路究竟如何,看來真的還是應了那句‘算生算死難算己’的話語。

不過他甚少有夢境,大師父說星君轉世的人的夢,都不會是毫無道理存在的,那也就是說,那日的夢境是在跟他暗示著什麼嗎?無字的書信、化身為自己的方生死、大哥自殺於‘無淚’之下等等,結合在一起,會是個凶兆嗎?還是真的僅僅是個夢?若是,這夢也太詭異了些,夢的前半段是他們白日裏真正發生過的情景,而從那封信開始,一切都不對了,感覺像是陷入了催眠之中,每個人都身不由己的被無形的手牽著走,哪怕擺在麵前的是條不歸路,依舊無法讓自己停止向前邁出的步伐。

若是凶兆,那便是暗示著自己最終會害死大哥!

不!他不允許,也不接受這樣結果,哪怕這是命運的安排,他堅決要違抗到底,夢裏他們的房間成了廢墟,大哥死在了客棧的小廚房裏,滿片刺目的血紅讓他每多待一刻,心裏就多添一份恐懼,這也是他為什麼急著非出關不可的原因。

他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況一定讓大哥憂心不已,隻是他也賭不起,夢裏大哥那一刺,仿佛是刺在自己心口上一般,甚至比刺自己更痛,那種感覺像是永生永世沉淪進黑暗中一般,所以他絕對不能輸,不管是輸給命運還是自己!

緩緩的坐起身子,心口處撕扯般的疼痛仿佛還在進行,盤腿曲膝,凝神靜氣,默默的把‘玄心心法’運轉全身,這雖無助於他的心疾不發作,但是卻可以使他的心緒舒緩平和下來,拔除心裏對前途無知的恐懼,加固自己的心防,這便是大師父所說的‘佛心’了!

若是換在中原,戌時(相當於現在的晚上七點到九點)天色早已暗黑了,然而在這壯闊的戈壁灘邊沙漠之旁,太陽竟然還未全部下山,橘紅的太陽散發著柔和的金芒,暈染開了遠處的金黃沙堆,蜿蜒的沙丘綿延起伏,襯著這日暮的景色加倍的安寧和壯闊,這等情景是在別處完全看不到也想象不到的。

“憐花,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們今天便在這裏過夜吧!戌時一過,很快便會進入黑夜了,你去看看嶽瀚,我去生火!”麵前的是一座大石碓,正好用來遮擋些風沙,是過夜的好地方,雖然與他預計過夜的宿頭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這裏也還不錯,方天朗當即決定今天宿在這裏。

李憐花點頭之時,人已在了馬車旁邊,小心翼翼的解kai皮蓬上的麻繩,剛掀開一角門簾,一個軟軟香香的身子便撲了過來,連忙用力納進懷裏,欣喜的喚道,“瀚兒,你醒了?”

“大哥!大哥!怎麼一天都不來陪瀚兒,想死大哥了!”嶽瀚不依的在他懷裏磨蹭撒嬌,嘟噥著不滿。

李憐花愛惜到極點的抱緊嶽瀚的身子,聽著他軟儂細語般的嬌嗔之聲,再也忍不住的托抬起嶽瀚的下巴,對著這張讓他一輩子也看不夠的絕美臉龐狠狠的吻了下去,嶽瀚也熱切的回應著,從狂風暴雨般的熱烈到柔情繾綣相纏,兩人的身體早就緊緊的貼和在了一起,直到嶽瀚的雙手無力的滑落下李憐花的頸項,直到彼此的呼吸都急促的恨不得吞噬掉對方,這才不舍的稍稍分開,凝視著彼此的眼睛卻依舊貪婪的交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