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嶽瀚急切的在尋找李憐花他們的同時,殊不知百裏外的一個雅致的蒙古包內,李憐花和方天朗已經昏睡了五天。
“哈納,他們還能醒過來嗎?”一個身穿繁複的黑色鑲金邊裙的女子小聲的問道,那明顯異於中原人的白皙肌膚和深邃的輪廓,加上修長的身體,無不散發著異族的風味,此際那光潔的前額已經皺成了一座小山,顯示著她的擔心,不過她擔心的對象可不是躺在榻上的李憐花,和另外一邊的方天朗,而是她麵前絕美卻過於蒼白的女子,他們族的哈納。
自從救回了這個漂亮的中原男人和他的同伴後,哈納就沒合過眼,要是他再不醒來,怕先死的會是她們的哈納。
“應該能醒,他們的求生意誌都很強,受這麼重的傷,一般人早就活不下來了,他們卻還挺下來了,秀吉,你再去問長老要些傷藥來!”溫潤的嗓音輕輕柔柔的揚起。
雖然是回答秀吉的問題,但是她自己也沒把握他們能熬過來,畢竟手骨腳骨斷了好幾段,胸前肋骨也斷了三根,聽長老說還有嚴重的內傷,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擦傷碰傷就更是不計其數了,每次想起這些,她的心就澀澀的疼痛……
她發現他們的時候是五天前,他們兩人隔著三丈的距離躺在一片很高的草叢之中,若非那日她心情不好,獨自躲到草叢去哭泣,也不會發現他們,若沒有救回他,自己如今也不會……
有些傷懷落寞的看著渾身包滿白布的李憐花,那沉靜蒼白的麵容即便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裏,也俊美的讓人不敢直視,從第一眼見到躺在草叢裏的李憐花開始,她便知道她一直等待著的是什麼了,她身為哈瓦族的哈納是她的宿命,她在有生之年能遇上夢中的他也是她的宿命,她一直堅信是上天對她多年癡念的憐憫,才讓她終於能見到夢中的人,為此,哪怕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要救回他,狠下心答應長老的請求,隻為換與他相處短暫的時光。
“哈納,值得嗎?”秀吉怎麼會不懂哈納的心呢?陪伴在她身邊最長的就是自己了,這三年來,看著她固執的拒絕長老一次又一次的請求,五天前卻為了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毫不猶豫的點了頭,這人之於哈納的意義不言自明了,隻是她還是為哈納委屈,就為這來曆不明的一個陌生男子就此葬送一生青春,值得嗎?
“秀吉,別說了,讓族人聽見,可不好!你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可別讓其他人生出疑心了!”她微皺起秀美的眉結,她是族裏的哈納,除了族長和長老,就屬她的身份最特殊,所以一直是遠離族人的蒙古包獨自而居的,但是,一旦被族人知道她私藏了兩個男人在帳裏,就是天大的禍事了,如今知道這事的也不過就她、秀吉和長老三人,所以真得萬分小心才好!在他沒傷好痊愈之前,她無論如何也得把他保護好。
“哈納,你自己小心,那秀吉先去了!”最後關照一遍,金邊的裙角才緩緩離開。
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放進攤放在被子外的李憐花的掌心,幻想他正牽握著自己的手,眼裏一滴淚忍不住垂下,“你為什麼還不醒來?快點醒來吧,我的時間不多了,怕保不住你太長時間了!你還沒睜眼看過我呢?可知我等了你許多年?我每夜都夢見你,你信嗎?上天終於憐憫我,把你送到了我的麵前,但是我更想見到健康的你,而不是這樣的你,你可知道?”
更多的熱淚滴落到了李憐花的手掌,那淚水的溫度刺激了李憐花頑強的神經,修長的手指抽搐著,長長的睫毛也努力的顫抖著,口中先一步低喃囈語著,“瀚兒,別哭——瀚兒——”
這一切都代表著他終於要醒了,她欣喜若狂,完全忽略掉他開口喚的另一個人的名字的事實,一動也不敢動的盯著李憐花的眼睛,生怕錯失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那五天來緊閉的狹長的眼眸終於緩緩的張開一條線,然後慢慢的眨動了幾下,越睜越大,最後完全睜了開來。
“你醒了?太好了!”確定他完全清醒後,她忍不住雀躍。
李憐花沒想到他一醒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會是一張完全陌生的少女的臉,絕美的臉上淚還未幹,卻已經在笑了,那楚楚可憐中帶著溫柔的表情與他的瀚兒竟然有些相像,讓李憐花一時也有些心疼了,“是姑娘救了在下嗎?讓姑娘費心了!他日李憐花必當重謝姑娘!”
“我叫露易娜!公子別叫我姑娘了,我們族的人都生xing直爽,公子就直接喚我的名字即可!”微微的低下頭,克製住內心的激動,顫抖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為了能聽到喜歡的人嘴裏喚出自己的名字,她不惜撒了個小謊,事實上全族的人除了長老偶爾會喚她的名外,所有的人都隻會喚她‘哈納’而不是露易娜。
“露易娜?請問露易娜姑娘,這裏是哪裏?在下的同伴在什麼地方?”從看到她的穿著和麵容,以及頭頂上方的蒙古包,李憐花判斷自己不是被卷到了草原,也應該是被遊牧的人們所救,此刻聽到她的名字,他就更肯定了,隻是對著這麼一個含淚帶笑的少女的臉頰,他即便再急切的想立即看到瀚兒,也隻有先禮貌的問道。
“公子別擔心,你的同伴睡在那邊呢,他還沒醒,不過公子不用擔心,他傷的沒有你重,一定能挺過來的!”露易娜連忙讓開半個身子,好讓李憐花看見同樣被包著層層白布躺在另一張榻上的方天朗。
李憐花一看就知道那人應該是天朗,但是瀚兒呢,心一急就顧不得傷想坐起來,卻頹然無功的倒回榻上,露易娜大驚,“公子,你還不能起來!你的手腳骨頭都斷了,胸前肋骨也斷了三根,長老說你還有內傷,起碼得躺上一兩個月,才能痊愈!”
“瀚兒呢?為什麼隻有天朗在,露姑娘,你救我們回來的時候,我們身邊沒別的人了嗎?”李憐花咬牙再試,幾次無果後不得不放棄,神色一片死灰,語聲都顫抖了起來。
“公子難道還有一個同伴嗎?當時就隻有公子和那位公子兩個人,把你們救回來後,我還特別再去那附近找過,確定並沒有其他的人了!”露易娜實話實說道,聽到她的回答後,李憐花更是躺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瀚兒!”李憐花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露易娜連忙按住他的雙肩,驚慌和擔心一下子讓她的淚聚滿了眼眶,用力的搖著頭,“不行!求你了公子!你的傷真的很重!絕對不可能站的起來的!”
“露姑娘,囧囧囧囧不見了,我必須去找他!他還那麼小,身體又不好,還那麼怕孤單,若是他醒來發現隻剩他一個人,他一定會崩潰的!”李憐花的眼睛望著頭頂的油布,眼中也淚光盈盈,這話是說給露易娜聽,更是說給自己聽,光想象瀚兒一人孤單的不知流落在何方,他就忍不住焦急心疼,可是該死的,露易娜說的對,他根本無法讓自己坐起來,更別說走出這個蒙古包去找他的瀚兒,天哪!為什麼偏要這麼作弄他們!為什麼偏偏要分開他和瀚兒!
聽聞他已經有了心愛的‘寒兒’,露易娜的心都要碎了,是啊,他這般優秀的男子,身邊怎麼會沒有愛他的女人呢?可是自己的這一片癡心真情又該怎麼辦呢?真的無處可寄托了嗎?雖然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真正從他嘴裏證實,那般痛還是有些承受不了,見他不再掙紮的欲坐起,她連忙背過身抹了抹淚,咽下滿口的苦澀和酸楚,輕輕的道,“公子你慢慢休息,我去找長老來看看你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