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亦有融化的一日,麵對今夜這般的柳雲卿,伊悕多麼想跟上他的腳步同他而去。可是,他給的傷害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一笑泯恩仇的?若是跟他離去,琅琊又該誰來救。況且隻要有墨衣在,柳雲卿的身邊便不是她的安身之所。
所謂安身之所,便是還得靠自己來打造。
加上琅琊的份,此仇不報,枉為人。
就在伊悕愣神之時,烏冽彌千總算追上了而來。
“主子(主上),你沒事吧?!”二人擔憂的看著伊悕,這眼眶紅紅的定不是好事。彌千直覺,定是見著那個人了。
“我沒事,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邊?”伊悕鎮定了一下,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您在哪,正在挨個方向的尋您,好在被我們找到了。”烏冽實在的緊,實話實說,終於放下心來。
“大半夜的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把人都糾集起來吧。早點安歇迎接明日之戰。”因為她的緣故眾人又折騰了大半夜。說著伊悕便放了一顆信號彈。
“主上,不怕人家找上門來?!”烏冽大驚,這不是自爆位置了麼?
“無礙,已經找過了。”伊悕玩笑般的說著駭人的話語。
既然刺客塚沒有派殺手過來,別的門派也不會跟在後麵狐假虎威,更沒有膽量單獨滋事挑釁。今夜大可高枕無憂睡個好覺,養精蓄銳迎接明日的殘酷。
看著走在前麵那個自信的身影,烏冽定定的望著,露出了讚許的神情。
雖是心中明白今夜遇見柳雲卿時他的態度該是多麼可貴且難得,但是更是明白背負了琅琊的命運沐秋的江山,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從驚愣到竊喜,從竊喜再到欣喜,偏偏轉而來到的是傷痕累累無法釋懷,人還真是複雜。
“養足精神明日我同你們一起參戰。”伊悕對集合過來的眾人說道。
“這怎麼使得!主上,您隻要耐心等待我們勝利歸來,將聖丹交到您手上便罷。萬萬不可冒險行事。”琅琊姑娘曾經說過,若是有朝一日與伊悕主子相遇,定是要如同她一般保護主上周全。事到如今烏冽怎麼可能會讓伊悕與他們一起參戰。
“有什麼使不得的?你們就能使得,為何我不可?”同是人生父母養,都是為了能救琅琊一命而來到南域的人兒,為何隻有她自己坐享其成?
“屬下們曾經答應過琅琊姑娘的,不可讓主上涉險!”烏冽說起來激動,他不想琅琊不在,自己連主上都保護不了。
幽幽歎了口氣,伊悕心中感激,她該是何德何能能讓琅琊為她考慮的如此周全,就算人兒不在自己的身邊,也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如此一來,便是更堅定了伊悕要贏的決心:“那好,我保證,隻要你們可以戰勝,我便不會上場。”伊悕也不願讓烏冽為難。
“……”猶豫了半餉,烏冽終於鬆了語氣:“那好,主上可是要萬事小心。”
青陽王朝那傳奇一般的鳳後烏冽身在西域邊陲,多少也略有耳聞。當初她人在刺客塚時就是柳雲卿的金牌殺手,更是位列賞金令前茅,人人欲要誅之的人物。相比實力自是不容小窺!故而烏冽這才勉強答應了伊悕的請求。
夜晚漫長卻也轉瞬即逝,東升的暖陽已然照耀著這片大地。火紅色的楓葉徐徐飄落,鋪滿通向比武場的大道,仿若勇士們的鮮血鑄就成的裏程一般,讓參賽之人心中洶湧澎湃。
看著那大道上不時而過的各路人馬,該是時候動身了:“我們也走吧。”
一聲令下,鐵蹄踏上血染了一般的大道,腳下是楓葉吟唱著一批又一批勇士們的戰歌。不同於以往,今日的伊悕並沒有輕紗蒙麵端坐於馬車之內。而是如西域女子一般豪放不羈的跨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所到之處更是引得外人頻頻側目。
本就是美豔動人的妙齡女子,偏偏這身豪氣壯誌淩雲不屬於任何一個馳騁江湖多年的男人。加之所陪同之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故而伊悕等人未等到達比武場就成了人們的焦點。更有南域城主親身相迎……
“昨日是鄙人有眼無珠,沒能識出皇後娘娘鳳駕。今日特此迎接為您賠不是了。”笑臉相迎,南域城主滿麵橫肉已然擠成了包子褶。
“南域城主嚴重了,這裏隻有我塞上狂煙,哪裏來的青陽鳳後。可是要擦亮了眼睛想清楚了再打招呼。”伊悕偏偏就是不買這人的賬。
見伊悕不承認,想來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聖上夥同鳳後欺瞞天下,說出去還不翻了天?既然鳳後不答應就不答應吧,塞上狂煙亦是不能讓人小瞧啊:“既然如此,柳門主,請!”話鋒一轉,鳳後就成了南域城主口中的柳門主了。
“請。”伊悕客氣有禮,帶著人馬漸漸靠近比武場,卻也機智的用南域城主一直保持著距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況且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來到比武場所見之各大門派未曾上過場的“殺手鐧”們,哪個不是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等待著大顯身手一戰成名的機會。就說這比試該是一場惡戰,果不其然。既然塞上狂煙都到場了,刺客塚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