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始終記得,那一日就在迷迷糊糊之間,歐淨琛曾貼在她耳邊與她講了一句話:“如果你認識從前的我,那麼你就會原諒現在的我。”當時她已經疼到渾身乏力,靈魂幾欲抽離出身體,心裏隻默默記下了這句話,沒有往深裏想。
現在在馬背上,她卻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來。也許正因為愛過,所以慈悲;因為懂得,所以寬容吧!每個人在愛情麵前,都隻是位戀愛新手,誰都會犯錯,誰都會鬧的不可開交,可也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會變成你愛的那個模樣……
若蘭心裏有事,雖手裏抓著韁繩卻依然是一副信馬由韁的姿態,潤白在一旁看到甚是揪心。沒錯,到了臨了,他們終究還是選擇北上,阿東和黛藍也跟著得了主子的命令,逃離了江南。四人一起集體蒸發。到了前麵那個歇腳的驛站時,潤白才書信一封,慢吞吞的將前因後果解釋一番,說他們臨時起意想要出去雲遊一番如此之類雲雲。若蘭晝夜兼程的趕路,稍作休息之後看到了潤白寫就的這封書信,第一個就笑出了聲來。
“潤白,你這騙誰呢!要是我爹看了肯定是要火冒三丈,大肆訓斥你一通。他給她女人的找的女婿是一定要乖巧聽話的,隨時準備聽候他差遣的人,哪能像你這種,隨隨便便就不告而別,還拐帶他女兒的人啊!”
潤白愣怔的看著巧笑嫣然的若蘭,這樣的若蘭是他所從未見過的。記得若蘭從小就受到比較嚴格的行為的約束和禮教的規範,笑不露齒、行不擺裙、喜怒哀樂不全形於色,待人接物禮貌周全,在社交場合大方有度,知書達禮,贏的長輩的稱讚。潤白不能說這樣不好,可當一個身為同輩的人看到一個原本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天天“端著”的時候,你也會感到極其的厭煩。漸漸的他們在一起玩鬧的次數少了,到了父親說要與她定下娃娃親的時候,他幹脆以離家出走作為回擊。若幹年後想起來,他也不曾後悔過當初的決定,可對於若蘭的偏見就這樣造成了。
可是如今,當他與若蘭一起日夜兼程的趕路之時,他原以為若蘭這個大小姐會吃不了這個苦,可是她沒有;他以為若蘭會連聲抱怨,她依舊是沒有。而正與之相反的是,旅途的勞頓並沒有消磨掉她的意誌,掙脫了牢籠的她活得更為輕鬆自在了。日益蛻變的若蘭相比於原先的那個她顯得更為耀眼而奪目,她的美麗開始真正的得以彰顯出來……
“若蘭,你發生呆呢?再過一會我們就要到了!”潤白跨坐在另外一匹馬上,朝若蘭問了一句。
“哦,沒有,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你說他們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了?”已經快要接近歐家了,若蘭卻突然有了一種“近鄉情更切”的感覺。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潤白這說的是實話,旭笙知道“嘯虎堂”整個的情報運作體係,他們已經有好些日子不能從歐家的內部獲得情報了,況且“神盾”自己這次犯的是大錯,對“嘯虎堂”實行的是更為強悍的封鎖。整個北方的情報係統都不能探知到這其中的任何訊息,離事情的發生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早已疲勞不堪的兩人隻能依靠著強悍的意誌一步步的靠近這座是非之城。
隻是潤白不知道是:外麵的人不知道裏麵是什麼情況,裏麵的人又何嚐知道這外麵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時間倒回到前一日的那個夜晚,歐宅的庭院內
沒有什麼比徹底惹怒一個已經瀕臨崩潰之人來的更為危險的事了,可旭笙卻甘願冒這樣的一個風險。如果說周渝生是個賭徒,那她又何嚐不是呢!這麼多年來,她受過了這些人帶給的她的無盡折磨,這一次,她要親手討還。
“你說什麼?你有種再說一遍!”周渝生的匕首已經斜斜的切進了旭笙的脖頸,這血液流的更是越來越放肆,旭笙疼的隻想抽氣,可她又是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嘴上依然是好不鬆懈的諷刺道:“我說你是歐淨琛養的一條狗,難道說不是這樣的嗎?!”
此時她已經不再是間接承認自己是謀害他小少爺的罪魁禍首,更為嚴重的是,她將周渝生的真正麵目徹底揭露,將這個家裏暗地裏的那些閑言碎語真正的搬到了台麵上來講。
“你……”周渝生已經氣得雙目眥裂,他堂堂前禁軍教頭竟然被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徒弟侮辱,這種大逆不道之人真是恨不得撕碎了喂狗才好。
“渝生,住手!”歐淨琛見這場麵已經開始亂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也不怕這些過去的屬下看笑話了,朝周渝生大聲嗬斥道,“這事與歐旭笙沒關係,這件事另有主謀!”
“主人,你莫要被她騙了,這個家裏論誰還能與你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