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她每日在殿裏吃好喝好,休息的很好,麵上坦然自若,但心裏卻遠不如表現出的那般坦然。
那日之後,第二,那個鍾黎的生辰八字就放在了她麵前,不過衛瑤卿卻並沒有立刻回複王老太爺他們,而是安安靜靜的在瑤光殿裏呆著。
這一呆便一直呆到還有兩日就是選定的吉日了,她呆在瑤光殿內雖然無趣了些,卻也確實安全了,至少在吉日之前,不會再有任何差池了。
衛瑤卿走到殿門口對門口站著守著的一個宮婢問道:“皇城外的祭台搭的怎麼樣了?”
她叫住的當然不會是尋常的宮婢,即便表麵上看去這宮婢很不起眼,但這卻逃不過她的眼睛,那宮婢並不意外,似乎早已預料到,聞言向她施了一禮便回道:“祭台昨日便已搭建完成,事情非同可,匠作監的人正在檢驗中,衛師所需的事物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她一拂袖子,對那宮婢道:“勞煩你去請陛下來,就我有要事相商。”
宮婢怔了一怔,這才注意到她今日的穿著,一反常態的不是行動方便的常服。她在殿外守了那麼久,自然早發現了這位衛師雖然身居高位,不過大概到底年紀,性子“活潑”,素日裏在殿內跳上跳下的,是以總愛挑選方便走動的衣裳,陰陽司繁瑣的製式衣袍,若無什麼事,她並不會穿,而今日她不僅穿了,還戴上了那頂繁瑣的冠帽。
這是要做什麼?宮婢心中滿是疑問,直覺衛師今日有事要做,卻還是依言回複之後轉身去請陛下了。
眾所皆知衛師與陛下交情不同旁人,但卻從未聽過什麼“恃寵而驕”的事情,但凡去請陛下必是重要之事。
……
縱使事務繁雜,但安樂還是過來了,見她一身陰陽司的官袍穿戴整齊的站在門口,心裏疑惑,麵上卻不顯,隻道:“瞧你氣色不錯,朕便放心了。”
用人之際,她可千萬不能倒。不過她如此穿著,是想做什麼事麼?
“陛下!”衛瑤卿朝安樂施禮起身,一開口便將安樂驚到了,“祭台已經完成了,今日是吉,雖比不得後日的大吉,也是這些時日難得的吉日,我查過吉時是在午時,裏吉時還有一個時辰,不若今日便開始吧!”
安樂愣了一愣,神情詫異又不解的向她望去:“此事朕當然應允,可朕覺得這世間的陰陽術士,你若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為何好端端的改了日子?”
“陛下,我怕的不是祈雨,而是……”衛瑤卿伸手指向陰沉沉的,神情凝重“上一回,臣外出遭到截殺之事,陛下可還記得?劉家的人已經開始動手腳了,後日確實是難得的大吉之日,但月滿則虧,這種鼎盛的吉日太過鋒芒畢露。若是有人動了什麼手腳,大吉變大凶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吉變大凶?安樂腦中閃過了皇陵的影子:據近些時日,皇陵附近越發寒磣,自楊公莫名失明之後,時常有飛禽走獸經過附近無故暴斃的,顯然曾經庇佑後人的吉地已經變成了凶地。
“所以大吉遠不如吉平穩!”衛瑤卿道,“我們提前做事,也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濟南府的事情雖然之後的事情臣不清楚,但劉家的人能算到那一步看來也是個厲害人物!”
“不厲害敢來刺殺你還全身而退?”安樂歎了口氣,眉頭擰在一起,“劉家的事始終是個麻煩,難道沒有徹底除盡的法子麼?”
“一個陳善,兵強馬壯,”女孩子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就如樹大招風,一眼就能看得見,或許不好除,甚至還有被除的危險,但到底看得到,摸得著。但劉家不一樣,江湖湧入宦海,恰似渾水摸魚,大海撈針最是難尋蹤跡!”
“就似那些江湖人一樣麻煩。”安樂感慨了一句,隨即又立即搖了搖頭,道,“不,劉家比江湖人麻煩多了!”
“所以難以除盡,慢慢來吧!”衛瑤卿在一旁道。
“這件事朕允了,你要什麼,朕即刻叫人去準備!保準讓你午時好端端的站在祭台上!”安樂著看了她一眼,“朕隻是寧願這些麻煩的劉家人將目標定做朕,也不要定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