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人早已不可能再接觸帝位了,自然無能與陛下做敵人,他以我們陰陽司為敵,也是有道理的。”
她話時神情平靜,語氣淡然,卻讓安樂心頭莫名的湧出一陣暗喜:雖覺得有些心虛,但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哄人高興,拍馬溜須這種事,她真是無師自通啊!怎麼都不像一個品行端方的好人!衛瑤卿在門頭站了片刻坐下來休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這皇城中的人可有的忙咯!
……
皇城門口祭台前木架子上蓋著的紅布還未取下,原本後日才會出現在這裏的衛師卻提前出現在了祭台上,正在巡驗的匠作監匠人被突然出現的衛師嚇了一跳。
其實半個時辰前就有不少宮婢宮人拿了後日才該拿出的禮祭之物過來衛師準備今日以陰陽十三科中的巫一科行巫禮祈雨,他們本將信將疑,董大監還問了好幾遍“是不是弄錯了”,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弄錯。
半個時辰還不足以消化這樣突然的消息,衛師本人便來了。原本對這一場巫禮的期待被衝的隻剩下焦急慌亂,衛瑤卿在一片亂糟糟的氛圍中走向角落處一個時不時朝她望來的匠作監工匠,到他麵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父親!”
“六……六姐兒啊!”衛同遠也不知怎的,心頭一慌,麵色漲的通紅,手足無措的看著她,結結巴巴的道,“那……那麼快,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行巫禮前問有沒有問題?見過不會話的可沒見過這麼不會話的!周圍幾個工匠聞言忍不住連連搖頭,卻又不覺得奇怪,這衛家老二一貫如此,老實木訥,不過心地不壞就是了。
站在他麵前的是自己的女兒,當然不會與他一般計較,聞言隻是笑了笑,而後道:“父親放心就是了,祖母、母親、二姐她們這幾日可好?”
“好著呢!”衛同遠摸了摸後腦勺樂嗬嗬的一笑之後,又看向她,“隻是有些擔心你罷了,為父也擔心!”
擔心是擔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同六姐兒話叫他有些緊張。
見他舉止拘束,衛瑤卿也隻同他又了幾句,便走到一旁了。
見她離開了,那幾個周圍的工匠不由挪瑜他:“衛同遠,你也真出息,這副拘謹樣子,好似連自家女兒都怕一樣。”
衛同遠脫口而出:“也不叫怕吧!就是緊張罷了!”六姐兒在,家裏人會覺得心安,但又本能的會覺得緊張、疏離,有種……有種恨不能將人供起來的感覺。
他也覺得奇怪,頓了頓,又對那些工匠道:“不過我們六姐兒話最是守信,她放心,我們便放心就是了。今日一定會下雨!”罷便握了握拳頭,堅信不疑。
這話一出,讓工匠們立時多了不少期待。
一切匆忙準備妥當,這場原本應該萬眾所望的巫舞就這般猝不及防的開始了。
因為委實太過突然,除卻那些匠作監工匠連同一些在旁待命的宮婢、宮人與皇城守軍之外,並沒有什麼人看到這場巫舞的開始。
在開始的那一刹那,這些人忽然覺得衛師突然要求提前兩日開始行巫禮祈雨或許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有她的道理的。
這場巫舞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驚世駭俗,而是十分平淡,除了一步一點,夾雜著鼓聲、鈴鐺聲之外,並沒有什麼奇異之處。
陰陽十三科以玄妙著稱,這場本該最為玄妙的巫舞卻半點沒有什麼玄妙之處,若精彩,衛師也不是專門習舞的,當然不會精彩到哪裏去。當然巫舞其中的意義與一般令人賞心悅目的舞蹈應當是不同的。
同為瑤光殿住客的楊公一定要跟來,宮婢宮人雖然覺得一個“失明”的人就是來了也看不到什麼,但還是應著他的意將他推到了這裏,“感受”一番所謂的巫舞。
伴隨著鼓點與鈴鐺的應和聲,眾人一開始看的很是認真,半晌之後也覺得沒有那麼大的看頭了,有些沒有耐心的宮人甚至竊竊私語了起來:“這個……是開始了麼?”
“早就開始了。”楊公耳尖,聞言便道,“開始好一會兒了,就是普通的祈雨罷了。”這種程度的祈雨其實陰陽司裏能做到的還有不少,由此可見她並非樣樣精通。這倒也符合常理。隻是這種程度的祈雨若是能求來雨怕胡克明那蠢貨早就邀功請任大師了,她若是想憑借這點能耐求雨怕是求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