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血戰茅山(1 / 3)

話說孫永勤抗日救國軍被困老梁山,新入絕境。危機關頭,軍師三宵道士效仿三國時期魏國大將鄧艾身裹氈子滾山之法,就地取材,從救國軍中選出編匠編大簍子,救國軍將士鑽進簍子,滾下懸疑絕壁予以逃生。

待救國軍全部滾下懸崖,率先滾到山下的孫永勤和趙四川,從簍子裏自己弄開簍子蓋鑽出來之後,伸伸胳膊踢踢腿,伸展一下腰身,感覺沒事。便趕緊動手打開別的簍子蓋,往外掏人。各自的情形不盡相同,有的毫發無損,有的卻被摔斷了胳膊腿,還有極個別的被活活摔死了。最後通過清點檢查,大多數基本沒事或受了點輕傷;重傷一百多人,摔死二十幾人……從那麼高的懸崖峭壁上滾落下來,能是這個結果,可以說已經是很僥幸了。

待大家整理完畢,山上響起了槍炮聲,敵人又開始轟炸進攻了。

孫永勤讓第一總隊長雷常玉帶人前去偵察,選定渡河地點。隨後,他和趙四川、軍師等人率隊抬著重傷號迅速撤離老梁山,沿山林小道逶迤而行。

行進中,雷常玉帶人匆匆返回來說:“灤河沿岸大小渡口均有日偽軍把守,好像是早有防備。”

孫永勤一聽這個情況,不由一愣。沉吟著說:“看來這小鬼子是要斷我們退路,想趕盡殺絕呀。”

可軍師卻鎮定自若地說:“沒啥大不了的。還是那句話,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去石門哨。”

前麵已經說過,石門哨是灤河上的一處最為凶險的哨口。這裏兩岸為陡峭的山岩,中間水流湍急。打此過河,需在兩岸陡峭的山岩上架起繩索,懸空捯過去。一旦失手掉下去,便會被激流卷走,命喪黃泉。故此,這裏又被人們稱作“閻王渡”。

正是考慮到這裏地勢凶險,不會引起鬼子注意,軍師在戰前便秘密授意副參謀長楊長青帥直屬隊預先潛伏在這裏,給救國軍留下了一條救急通道。

單說抗日救國軍副參謀長楊長青,領軍師密令潛伏到石門哨的次日,就遠遠聽到從老梁山方向傳來了槍炮聲。楊長青感到,一定是軍長那裏出了狀況。等槍炮連著響了兩天,他便再也貓不住了。心想軍長他們一定是受到了敵人包圍,陷入了陷阱。他便打算立馬帶領直屬隊趕過去支援。可就在他將要下令動身之際,忽然想起臨行前軍師曾交給他一個錦囊,讓他遇到緊急情況時打開,依計而行。

想到這裏,他連忙從貼身內衣兜裏,掏出那個錦囊,打開一看,就見裏麵的一個紙條上寫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可擅離石門哨半步。

楊長青隻好強耐下性子,繼續守在石門哨。可他卻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無時不在為軍長他們擔憂。等熬到第四天臨近晌午的時候,就見遠處有一隊人馬正向這裏趕來。楊長青不由心裏一動,心說,八成是軍長他們來了。可就在這時,他同時發現,有一隊偽軍沿著灤河西岸往石門哨摸了過來。

楊長青當即悄悄下令:“準備戰鬥。”

隨著偽軍的步步逼近,直屬隊的戰士們,個個子彈上膛,端槍瞄準,隻待楊長青一聲令下,便立即開火。可當這隊偽軍來至近前,楊長青發現是劉茂義警備隊的人。楊長青不由慢慢站起來說:“弟兄們別來無恙?”

偽軍們突然聽到話聲,先是一愣,隨後便本能的抬起槍來,手忙腳亂的趕緊拉槍栓。這時就聽楊長青說:“怎麼?想動武嗎?我這裏可是步槍、機槍、擲彈筒早都給你們預備好啦。”

這時就聽偽軍當中有人說:“快把槍放下,是楊隊副。楊隊副,別怪我們呀?我們沒看出來是您……”

“這麼說兄弟們還認我楊某人?”

“認認……”

“可我得把話說明嘍,現在我可不是什麼警備隊的楊隊副,我是正經八北的抗日救國軍。”

“您不管是什麼軍,可永遠是我們的大哥。您在警備隊時對我們的好處,弟兄們到啥時也忘不了。”

“好!夠哥們。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楊常青也不瞞諸位兄弟。眼下我有急事要辦,得委屈兄弟一下,先把槍放下,等我辦完了事,咱在慢慢敘舊。請兄弟們放心,到時我絕不為難你們。不過我也得把醜話說在頭,兄弟們要想兵戎相見呢,我楊某也奉陪。咋樣?給兄弟我個麵子?”

這時就見偽軍們一陣騷動。隨後便遲遲疑疑的相繼把槍放在了地上。有那會來事的便跟楊長青打著進步說:“我們聽楊大哥的……”

就這樣,楊長青憑著往日在警備隊的人緣和一通綿裏藏針,軟硬兼施的話語,便繳了一隊偽軍的槍。等他讓人把這隊偽軍押到一旁的樹林裏,軍長孫永勤和軍師等人已經帶著隊伍到了石門哨。

情況緊急,顧不上寒暄。楊長青趕緊讓人在河上架起索道,迎接軍長他們渡河。

待救國軍全部渡過灤河,楊長青才向孫永勤和軍師說起剛才那隊偽軍的事。孫永勤當即讓楊長青把人帶了過來。

通過楊長青介紹,這些偽軍知道了孫永勤的身份,不由連忙跪倒在地,磕頭搗蒜的求饒起來。

孫永勤卻笑著說:“你們這是幹啥?快起來。我剛才聽楊副參謀長說了,你們都是他的弟兄。既是楊參謀長的兄弟,就是我孫永勤的朋友。有啥話好說,長青,趕緊讓你的弟兄們起來。”

楊長青便趕緊上前邊拉邊說:“快起來,軍長不是說了嗎,我們都是兄弟。事先我也說好了,絕不為難你們。現在我就當著軍長的麵說句話,你們可以走了。兄弟們隻管放心,我們絕不在背後打你們的黑槍。”

可偽軍們卻猶猶豫豫的不肯挪步。孫永勤見狀,爽朗的表態說:“楊參謀長說的沒錯,咱中國人不能打中國人。你們隻管走就是了。”

這時就聽一個偽軍說:“我們回不去了。”

楊長青說:“為啥?”

“實不相瞞,我們是奉了龜田之命,被楊隊長派來到這石門哨專門截擊你們救國軍的。如今我們一槍沒放,如再回去,即使過了劉隊長那一關,龜田那個老鬼子豈肯饒過我們?”

楊長青想了想說:“要不兄弟們幹脆回老家吧,給鬼子賣命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孫永勤也附和道:“對,回老家也中,要參謀長給兄弟們發路費。”

“可我們家都是東北的,早被日本鬼子給占了。我們回老家還能幹啥呀?”

“那兄弟們到底是咋想的?”

“我們想……想……”

“有啥話隻管說,軍長不會怪你們的。”

“我們剛才已經商量好了,想參加你們的救國軍,不知軍長收不收我們,要不楊大哥你跟軍長好好說說……”

“不用說了。”就聽孫永勤接了話茬說:“兄弟們想跟我孫永勤打鬼子,我咋不收呢。楊參謀長,把槍還給他們,走,等回到營地我給你們擺酒接風。”

“不不,槍我們不能拿,這不合規矩。等整編以後吧。”

“這是啥話,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抗日救國軍了,不拿槍咋打鬼子?”

“那現在也不能拿槍,這樣吧,我們抬傷員。”

說話間,偽軍們紛紛搶過擔架,抬起傷員,跟著隊伍上路了。

孫永勤帶領隊伍離開石門哨走出不遠,日偽軍便渡過灤河追了上來。救國軍帶著傷員,行動不便,隻好邊打邊走,迂回著往五鳳樓方向撤退。可日偽軍卻是一路圍追堵截,死死盯住不放。

經過一天急行軍,撤到了王廠溝。部隊剛要吃飯,日軍便摸了過來。救國軍戰士隻好餓著肚子連夜撤退到梅樹窪,繞路奔平頂山、河口。可半路上聽老鄉們說那裏駐著幾百名日軍,救國軍隻好繞道而行。天快亮時,日軍又從王寶石方向追了上來。孫永勤憤怒地說:“打!不能再走了!”孫永勤便帶領救國軍戰士上了山梁,跟日軍展開了激戰。打退日軍後,孫永勤率部隊到飲馬坑,把住河口南山,再次和敵人展開了激戰。激戰中斃敵數十人,可孫永勤卻在戰鬥中負傷,腿肚子被子彈打了個洞。恰至此時關元友帶領第三總隊趕到。關元友指揮部隊且戰且退,戰士們抬著孫永勤,隨隊而行。天黑以後撤退到張杖子、馬架溝一帶,連夜突破日偽軍的包圍圈,隱蔽到蘑菇峪境內的天明村南大台,終於徹底甩掉了日偽軍的圍追堵截。部隊休整一天後,隱蔽地穿插到灑河畔的青杏溝,與前來接應的第四總隊會合後,回了五鳳樓營地。

救國軍此役失利,傷亡慘重。犧牲了上千名戰士,重傷二百多人。但為歡迎警備隊的人員投誠加入救國軍,孫永勤下令大擺酒宴,給投誠人員接風。同時也想借此振作一下士氣。然而,救國軍的將士們因連日戰鬥奔波,已是疲憊不堪。加之剛剛失去那麼多戰友,咋也提不起精神。

當夜,孫永勤忍著傷痛,召集救國軍首領和軍師一道緊急議事。首先孫永勤痛心疾首的總結了這次慘敗的教訓,並一再說是自己的輕信葬送了上千名戰士的性命,還讓幾百名戰士負了傷。大夥紛紛勸慰軍長,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可孫永勤卻深陷自責的痛楚之中難以自拔。這時,就見軍師手撚胡須,沉思著說:“總結教訓理所當然。可眼下我們有三件大事必須抓緊去辦。”

聽軍師如此一說,孫永勤猛地打起了精神,目不轉睛的看著軍師說:“要辦啥事?請軍師快講。”

軍師說:“第一,在這次戰鬥中幾百人負了傷,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多弄些藥來。有的肯定還要做手術,得讓沈軍醫列個單子,看看都用啥東西藥品。這是一件人命關天的大事,必須抓緊去辦;第二件,讓財務處趕緊盤點一下庫存糧草……”

這是就聽財務處長趙林搭話道:“我剛點的庫,糧草還能吃一個多月。”

軍師接著說:“那我們也必須再多備些。這關係到我要說的第三件事。”

說到這裏,軍師緩了一下沉吟道:“我想……龜田一定趁我們兵敗之際,再次調兵圍剿我們。他很可能會故伎重演,調集重兵圍困五鳳樓。所以我們必須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聽完軍師所說的三件大事,孫永勤當即進行部署,決定立即分派人手,等明天天一亮就馬上去辦……

可是,就在孫永勤等人和軍師議事的時候,龜田這個老狐狸,已經帶領整個聯隊和劉茂義的警備隊連夜趕到了五鳳樓山下。他先是分兵把住了五鳳樓的所有出山道口,隨後又請示日本關東軍熱河駐軍第七師團長杉原增派重兵,包圍五鳳樓,決意一舉殲滅孫永勤抗日救國軍。

待孫永勤要派人去辦軍師所說的三件大事時,為時已晚。日偽軍已經把五鳳樓團團圍住,再也出不了山了。

這次,龜田汲取了上次在五指山慘敗的教訓,再也不敢自作聰明,輕舉妄動。從四月初一直圍到五月中旬,沒采取任何行動,就那麼一天一天的耗著。

這時,隨軍前來的川島芳子再也耐不住了。她問龜田說:“大佐先生,這都圍了有一個半月了,你到底打算耗到什麼時候呀?”

龜田咬著牙說:“我要耗到孫永勤糧草殆盡,把救國軍活活餓死在五鳳樓。”

“哦?”川島芳子沉思著說:“可你知道孫永勤貯備著多少糧草嗎?”

“我雖不知他們到底儲備多少糧草,但我已卡死了他們的供給之路。再多的貯備也總會有吃光的時候。”

“不見得吧?”

“怎麼?難道他們還會在山裏變出糧食來不成?”

“完全可以?”

“芳子小姐真會開玩笑,你以為孫永勤是變戲法的,會大搬運小搬運呀?”

“孫永勤不是變戲法的,可你別忘了他們可大多是農民。”

“那又咋樣?”

“農民會種地呀?五鳳樓那麼的土地,還愁生產不出糧食?春種秋收,孫永勤隻需熬到秋季,還愁沒有糧食?”

聽川島芳子這麼一說,龜田不由打了個沉疑。感到川島芳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因為年前孫永勤攻打了寬城縣城,到底弄了多少糧食,他心裏也沒底。真要是讓孫永勤熬到秋天,豈不是功虧一簣,前功盡棄?心說這個芳子還真是名不虛傳,居然能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