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搖頭，“朕也是前些日子才發現藥中有毒，你已經足夠站在朕這個位子，當真是長達了。”
聽到他的喃喃，辰洛洵冷笑，“拜父皇所賜。”
“淑妃之事，是真對不起你們母子。”皇上眼眶微陷，皺紋點點，歲月半點不饒人。“但朕不悔。”
“朕這一生隻愛過一個女子，她是個很奇特的女子。才華橫溢，通曉古今。明明是大家閨秀，卻又心係天下，假裝成男子想參加科舉，沒想到在半路與朕相遇，將她的身份識破。朕知道，她也是喜歡朕的。”
“父皇不必自欺欺人，明夫人愛的人究竟是誰，父皇比誰多清楚。”
“住口。”皇上猛烈的咳嗽起來，一口膿血咳到了錦衾之上，“汐然，明明不喜歡明玉涵，她是被迫嫁給他的。”
“那明夫人又為何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皇上啞口無言，怒視著辰洛洵。辰洛洵亦是毫無顧忌的直視他。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皇上泄了一口氣，無力躺在床上，自錦衾中拿出兩張聖旨。
辰洛洵拂開衣袍，跪在地上，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聖旨，“多謝父皇。”
“朕老了，死了，今後你便沒什麼可以顧忌的。朕隻希望饒了軒兒一麵，畢竟你們是血脈至親，別像朕，真真是孤家寡人。”
辰洛洵冷笑，“兒臣會記住父皇的話。”
皇上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喚常德進來。”
“是。”
日漸漸西斜，將養心殿中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你來了。”
淩絕塵從暗處走了出來，“草民見過皇上。”
聽到他依然如此公式的回答，皇上忍不住嗤的一笑，“我們認識有三十餘年了吧！”
“是，皇上。”
“朕很高興，你還會來送朕一程。”
“草民告退。”淩絕塵迅速消失在皇宮之中。
剛回到客棧便見宮門口插上了白旗，一個小二大呼‘帝崩’。
安康四十年七月十三日，舉國吊哀，諡號成武。不日安王即位，改國號定坤，夆國迅速改朝換代。
七月十四日，於夆都城外發現前鎮國大將軍淩絕塵的屍首。
七月十五午時三刻，斬林木槿。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皇上。”安得信急匆匆的跑到了禦書房。
“何事？”
“娘娘醒了。”
辰洛洵那奏折的手一頓，起身往詞香殿走去。
黎深冷眼看著這群忙上忙下的宮女，方才如果她沒有聽錯，她們喚她‘娘娘’。
“皇上駕到。”
那團明黃自殿外走入她的眼中，辰洛洵已經登基為帝了。
辰洛洵坐在床邊，探摸她的額頭。黎深厭惡的偏過頭，緊閉雙眼。滿地的奴才恨不得將頭埋入地裏，好讓他們不曾見過這一幕。
“都下去。”
“奴婢告退。”
吱呀的聲音隔絕了窗外的世界，喜鵲立於枝頭嘰嘰的聲音倒是聽得十分清楚。